流产

青春玩家

　　已经到了五月份，离高考越来越近了。学校有一块显示屏上面的“高考倒计时”从三位数变成了两位数。整个学校都在为高三的学姐学长只要一个好的学习环境，不去高三教学楼走动，吃饭时让高三的先吃。何一也不再三天两头的去找他了。

　　

　　她平时下课都以百米冲刺的速度，从自己教室到南堂卿教室跑个来回。其实每次就呆个一两分钟，说几句话，接杯水喝，她却乐此不疲。现在不去打扰他了，觉得下课十分钟过的特别漫长。

　　

　　本就遇见，念稚还趴在桌子上睡觉，这下连陪她聊天的人都没有。何一没去把她叫醒，有些失落的去接了杯水喝。

　　

　　已经上课了念稚还没有醒，何一拍拍她。“稚稚，上课啦。”念稚没有反应，“稚稚！稚稚！”何一稍微大声了点，这下念稚抬起头来，却吓了何一一跳。

　　

　　她嘴唇白的不正常，头上还有些冒冷汗。“念稚，你哪里不舒服吗？”老师也注意到这边了。她皱着眉毛，很痛苦的样子，点了点头。老师让何一陪她去医务室看看，何一小心的把她扶着，她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搭在何一肩膀上。

　　

　　念稚看样子很痛苦，走几步路就要停下来缓一下，感觉迈不开腿。“我要上厕所。”她用气音说，“什么？”何一没听清。她往厕所方向指，何一明白了她的意思，把她扶到了厕所。

　　

　　她在外面等她，没有进去。

　　

　　过了五六分钟，她还没有出来。何一进去喊了声，“稚稚，你好了吗？”里面传来一声很微弱的声音，“还没。”何一又退出去等了会。

　　

　　又过了几分钟，她仍然没有出来，何一又进去，“稚稚，你不舒服吗？”里面有隐隐约约的哭声，门没有锁紧，何一一推就开了。

　　

　　念稚的裤子上都是血，“稚稚，你在这里等我，我去给你买裤子，你等我。”念稚那么爱干净的一个女孩，不可能接受自己穿着脏衣服的。何一想。她帮她把门关上，把角落一个“维修中请勿进入”的立牌放在了门口。

　　

　　她急匆匆的下楼，十多级台阶恨不得两步跨。在二楼时，剩下了五个台阶，她撑住栏杆往下一跳，没站稳，往前栽了几步，膝盖擦破了。她顾不上疼，爬起来又跑，刚准备翻墙，就被一个人喊住了。南堂卿正在上体育课，见她摔下来，就跟着她，她居然没有发现。

　　

　　”你干嘛去？”南堂卿问，“念稚衣服脏了，我出去帮她买。”她边说边撑着往墙上爬。南堂卿不放心她一个人，也跟着她一起去了。

　　

　　他先是把何一弄上去，他托着她屁股，她费劲的往上爬。等她上去后，南堂卿很轻松的，手勾住墙边，脚一蹬就上来了，然后又直接跳出了学校。他现在外面，举着手让何一跳。她丝毫没有犹豫，直接跳下去。不出意料，他稳稳的接住了她。

　　

　　她一边跑一边从包里掏手机开机，学校附近有一条商务街，她随便进了一家店，挑了一条深色的裤子，付了钱。又继续往前走，“你去哪里？”南堂卿问。

　　

　　“她内裤也脏了，你能去超市帮我买点卫生巾吗？”何一说。

　　

　　两人分头行动，效率很高。不出五分钟两人就汇合往回走了。

　　

　　两人开始往回跑，她大腿酸到迈步都痛，但她不敢停下来，最爱干净的她正，这几乎赤裸裸的在一个小隔间里。快到学校时她接到念稚的电话，一接通，她呼吸还没喘匀，就开口，“稚稚…我…我马上就到了。”然后咽了一口口水，干涸的喉咙被一点点水刮过，痒的要命的，她剧烈的咳嗽起来，不得不放慢了脚步。

　　

　　南堂卿停下来给她抚背，她把手里的东西塞给他，让他先往回走。电话那边的念稚开口，“不用了，一一，我没事了。”何一以为她找到了衣服，舒了口气，刚要开口她又说，“明明只是她不爱我，却要告诉全世界都不爱我。”她出奇的平静，甚至是温柔。何一觉得不对劲，更快地跑了起来。“不是的，不是这样的。”何一说不出话来了，用气音说。

　　

　　刚进了学校，南堂卿让他抬头看，她心一凉，抬头看去，念稚正坐在顶楼的台子上，双脚悬空，晃着，穿着那儿满身是血的衣服。

　　

　　“念稚！”何一猛地大吼一声，那边的声音顿了一下，又开始自顾自的说着，何一语速变快，“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你告诉我！你说…！”她边咳嗽边跑。念稚哭了，抽泣着说，“一一…”听到她哭，何一心里缓了一点，想再拖点时间，她刚进教学楼，“好了，一一，拜拜。”

　　

　　身后传来一声闷响，是肉体砸在水泥地上的声音，她蓦得顿住。她转身，看见她安静的躺在地上，四肢变形扭曲，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黑暗——南堂卿捂住了她的眼睛。教学楼开始轰动，不少人从窗户往往外看，发出惊呼或尖叫，何一只觉得耳鸣的厉害，眼前的一切都变得不真实，有些老师过来了，只是远远的看着，竟没一个人上前做急救，或许急救也没有用了。又过了一两分钟下课了，几乎是一瞬间，整个教学楼喧闹起来，警戒线还没来得及拉学生自发的离尸体两三米远。

　　

　　南堂卿把新买的衣服盖在了她的身上。

　　

　　 过了几分钟才有老师来疏散学生拉警戒线，他们也是第一次遇到明显有些慌乱。救护车来了一群救护人员，先进行现场检查，其中一个男医生摸了摸颈脉后，小声的跟旁边的医生说，“救不回来了，直接喊殡仪车吧。”但那个医生要再试一试，他们把人抬上车，何一才如梦初醒般冲过去，拉住他们将要关的门，“我是他的朋友，我想和你一起去。”

　　

　　在路上，有些医生在做心肺复苏，其实何一也知道希望不大了。她握住念稚有些冰冷发僵的手，何一没有哭，唯一支撑着她的，也就是监护仪上微弱的心跳了。念稚到底是真的累了，还没到医院，心电图就成了一条直线，到了医院有人给她擦洗身体，没有衣服，就穿了何一新买的那一套。那个怕黑怕鬼的小女孩，现在躺在阴冷的太平间里给她擦身体的那个人在何一耳边小声问，“她是受过侵犯吗？下面都烂了。”

　　

　　何一闻言一怔。

　　

　　另一边，警察在学校厕所发现了一具婴儿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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