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出生

一九四零年，位于西南某个小镇的偏远村子，村尾的徐家老六媳妇儿生下了第三个孩子，新生命的出现没有让徐老六感到高兴，反而是这个孩子的出现，他们家会更加的困难。

草床上的徐氏看见怀中的孩子，还在吭哧吭哧的吃奶，越是看见娃娃的天真无辜，徐氏本就瘦弱的身子更加难过，泪水在眸中打转，屋子里，两个能跑能走的孩子还没想这么多，只觉得为什么不出去跟村子里的孩子一起玩，他们闷在屋子里，都要闷坏了。

从地里扒拉完土的徐老六进了屋，累得直不起腰，使唤大儿子给自己去缸里舀水，手足无措的徐氏赶紧说：我马上就去弄饭。

坐在木凳上的徐老六揉揉自己的腰，没去心疼刚生下孩子没几天的徐氏，他认为，在家操持就是徐氏该做的，而他去地里干活，也是应该的。

现在，屋子就剩下徐老六和草床上的小老三，他本来休息的好好的，小老三就开始哇哇大哭，吵得徐老六脑瓜子疼，走到草床前，弯腰抱住了用一层烂布裹得孩子，刚一抱上，也是奇怪，老三的哭声戛然而止，本来不喜这个孩子的，他当初想，要是个女娃娃，就直接拿个桶给溺死，没想到，孩他娘又生了个带把儿的。养着吧，反正这个家，在这孩子没来之前就已经困难了。

抱着孩子走出去朝灶房，看见小老大、小老二都帮着烧火，锅里煮的是掺水的红薯和野菜碎，红薯就几个，徐氏有些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只能想办法每个人都吃点儿，总比饿死好。

习以为常的徐老六把老三甩给了徐氏，徐氏一手抱着，一手用木勺子在锅里搅动，小老大、小老二闻着香味，口水都流出来了，老二忍不住地说：妈，我饿。

“等会儿，还没好，你和你哥快点烧。”徐氏麻木地重复着这些动作，好似她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木头。

小老大帮着把一碗碗稀饭端到堂屋的桌子上，而等着吃饭的徐老六早就在草床上四仰八叉的鼾声一阵。小老大看见他爹的样子，推着他的手臂，“爹，爹，起来了，妈做好吃的嘞。”“滚滚滚，莫烦老子睡觉。”见爹没听进去自己的话，小老大本来想要跑去灶房里，才跑到屋外，就已经看见妈出来了，说：妈，我喊爹，爹没醒。

“小老大，小老二，去吃饭，妈等会儿去喊你们爹。”摸摸小老大的脑瓜，尽量扯出笑，两个儿子没多想，赶紧做到了凳子，连筷子都没用，手都在扒拉碗。小老二正吃着，抬头一看斜对面的徐氏，有些呆的咧开嘴，随后，又专注在碗里。

桌子上是三个空碗，还剩下一碗盛有红薯的，抱着孩子看了看屋子周围，只好让小老大抱住小老三，她得去把碗给洗了。

在床上醒来的徐老六舒展自己的五官，撑着起来，走到了堂屋，桌上正有一碗饭，他摸着碗壁，冷了。有些生气地吼着：娃他娘，娃他娘，你刚怎么没喊我啊。

身背有些驼，已经走出去的徐老六端着碗，就坐在外面的矮木桩，看见徐氏并没有在家里，小老大和小老二听见爹在喊妈，“爹，妈去挖菜了。”小老大大声道。

小老大怀里抱着弟弟，心里无时无刻不想出去贪玩，“爹，你抱抱弟弟吧，”徐老六用手擦掉嘴边的野菜碎，接过了小儿子，“去去去，别跑远了，”“哎，爹，你放心好啦！”小老大拉着小老二的手跑出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