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音波及范围内,连门外售卖花朵的两个摊贩都开始闭起眼睛享受乐曲了。在别人看来,他们只是沉醉音乐才对前来买花的客人不闻不问。而在荧看来却并非如此。
她眼里的世界似乎与别人不一样。
荧对眼前状况摸不着头脑,总不至于大家进来喝了杯茶,然后就集体自燃了吧?这看着也不像是燃烧产生的黑烟吧?
那些黑烟很不情愿地被乐音抓取出来,尾巴还黏连在人身上,肮脏邪恶的身体在空中扭动飞舞。有一些仿佛具备了意识,挣扎的形状像是一个人在嘶吼嚎叫。
荧几乎是立刻想起那片天地失色的地狱,透过偶然被风掀起的马车帘子,她看到空气中布满了半透明的黑色的东西,那股腐臭的味道令人作呕。她那时看不真切,只隐隐约约感觉到了什么,就已经吓得发抖。
现在荧背靠门口,手指紧张地扣进门板,是下意识的抓握什么的姿势。
归终应该不是什么邪教才对,但是......咦啊!
一只手轻轻拍了拍荧的肩膀,使得本就心神不宁的荧被吓了一跳。
来人礼貌周全:“小友,请让一让。”
“哦哦,来喝茶吗?您请。”
来人一身华贵锦服,如土地一般棕黄沉黑的颜色做底,衣角袖边皆饰以回纹,不同亮度的黄金色在他身上不觉暴富,反而是积淀下来的厚重和底蕴,给人一种温敦质感。
他微微点头,算是打过了招呼,而后便抬起长腿就要进屋。
荧赶忙补充道:“承蒙惠顾,五个摩拉的茶钱。”
此话一出,气氛立刻诡异起来。
这个人却如她昨天站在客栈里头一样沉默,只是没有如她一般羞窘。
打扮贵气却拿不出一枚摩拉的客人沉吟着,思考片刻后:“记在往生堂的账上。”
说罢,便习以为常地跨步进店。
荧愣了愣,往生堂?这是哪儿?
“先生......”
“冀州,璃月港,往生堂,小友如此记录即可。”
也许不是常客所以没有带钱?但也不至于五个摩拉都没有吧?难不成和我一样穷的嘛?荧无奈,只得寻了纸笔,将这一笔账记上。
这位看着像贵客实则是穷鬼的客人落了座,小厮很有眼色的奉上三才杯,倒的是盖碗茶。长嘴铜茶壶吐出一道清亮的茶液,不偏不倚圈入碗中,没有半点溅出碗外。他抬头多看了小厮一眼,神色竟是有些意外。
客人换了一波又一波,荧也慢慢看出了些门道。
茶水似乎有些辅助的作用,喝了茶的客人们很快就进入了那种奇怪的入迷状态。黑气淡薄的客人只需要一曲,就能够将黑气尽数排出。黑气浓重一点的,就多听几曲。乐音削弱之下,黑气渐渐离开他们的身体,他们的意识也逐渐回笼。台上一曲将近尾声,台下的听众陆续睁开眼睛,将碗中茶水一饮而尽后起身离去。
荧也试着喝了茶水,闭上眼睛去感受乐曲之中的力量,但似乎除了那些感悟就没有什么多的了。乐曲萦萦绕耳,只如泉水温柔将周身洗涤,更通透、更轻松的感觉罢了。
虽然见过的客人不多,但这样周身黑气冲天的客人还是第一个。那个衣摆上暗金龙鳞纹路闪烁的客人实在是太引人瞩目了,连台子上的归终和萍儿也注意到了这位不速之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