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坤x李莲花（164）

　　几人来到群芳居，在门口就见清儿背着个大包裹从院内走出来。

　　方多病顺手帮忙接过：“你这是干什么？”

　　清儿嘟嘴道：“搬出去，明天一早我就离开！才不要跟这些软骨头在一起！你们不是找辛绝吗，怎么又来这里了？”

　　“我们来找碧凰，她昨日跳了一夜的舞，身子可好？”

　　清儿哼了声：“你倒是很爱怜香惜玉，明天再来吧，碧凰昨夜受寒，早睡了。”

　　李莲花漫不经心地问：“清儿，碧凰平日是怎样的人？”

　　“她是女宅管事，看着严厉其实心软，是个好人。”

　　“她很喜欢玉楼春？”

　　清儿皱眉，想了想：“玉楼春交代的事她件件用心，能不喜欢吗！她一定被玉楼春下咒了！”她恨恨点头。

　　“昨日的漫山红，可有什么事是她亲手操办，不假于人的？”

　　清儿思索片刻：“唇红，姑娘们的唇红是碧凰亲自调的桃花粉，喏，我这还有一盒呢！”

　　她拿出个小盒，李莲花打开一闻。

　　“桃花中掺了阿芙蓉粉，女宅中种了阿芙蓉？”

　　清儿点头，往后头一指：“山后是有一片阿芙蓉的田。”

　　方多病：“阿芙蓉是制芙蓉膏的原料，看来玉楼春在做这些黑心营生敛财，难怪东方皓这瘾君子一直卖姑娘讨好玉楼春。”

　　李莲花则看着唇红：“碧凰有了阿芙蓉粉，才能在这女宅里做出麻沸散。”

　　方多病愣住。

　　“你还记得漫山红上那道春深不知处的鱼汤吗？其中加了白芷和当归。”

　　方多病顿悟：“阿芙蓉加上白芷和当归便是麻沸散！所以喝了鱼汤又吻过姑娘的人都会沉睡！难怪宾客们昨夜都说自己贪睡……”他忽然想起什么，为自己的清白辩解道，“我是误喝了清儿用的水杯才着了道，我没轻薄人家。”

　　少师兴冲冲举手：“我作证，我一下子就把他们的嘴给捂上啦！”

　　定坤轻戳他脑门：“你个小机灵鬼。”再抬头目光与李莲花相撞，二人俱咳嗽一声别过头去。

　　李莲花又问：“清儿，昨晚漫山红上姑娘们回赠的木槿花开在何处？”

　　清儿对他问这个有点懵：“这山上最好的木槿花，在玉楼春的瞰云峰……”

　　“看来只有上瞰云峰，才能找到碧凰合谋此案的证据了。”

　　清儿摆摆手：“你们在怀疑碧凰？不可能的，她人很好……又喜欢玉楼春，怎么会是她！”

　　李莲花叹口气：“清儿，若碧凰真喜欢玉楼春，就不会在亲自选送的香红里加上自己的丝巾。她明知道被选香红，定要侍寝，却还这么做，为的就是要当众反悔而后受罚。”

　　清儿不解：“她干吗要受罚啊？”

　　李莲花望着瞰云峰道：“答案就在瞰云峰。”

　　清儿闻言一脸焦急。

　　瞰云峰上，旭日升起，一行人来到玉楼春寝宅前。

　　李莲花望着四下的风景：“原来如此。”

　　方多病：“李小花，你找到碧凰要去摘星台受罚的原因了？”

　　“杀玉楼春不易，一要及时了解瞰云峰上情况，二要防着侍卫营察觉，女宅中能同时看到这两处的，唯有摘星台。”

　　“你是说碧凰在摘星台是为了给真正的凶手把风？那真凶到底是谁？”

　　“找到玉楼春余下的尸身便知道了。还记得沾了泥点的木槿花吧？”

　　“一丈高的木槿花沾了泥点，也不过是泥点也溅得高了而已，有什么特别？”

　　“玉楼春余下的尸首至今下落不明，两件事加在一起，你再想想。”

　　方多病一惊，低头看着脚下：“有人在木槿树下挖坑，扬起的泥沙溅在木槿花上！玉楼春被埋在这里！”

　　定坤闻言嗖的一下飞上树，少师抬头看看她，又看看李莲花和方多病，无辜地歪歪头。

　　李莲花轻笑一声，从一旁拿来铁锹递给方多病：“挖吧。”

　　片刻后，玉楼春余下部分被挖出来。

　　方多病铁锹一扔：“果然就在这。”

　　李莲花点头：“把残肢丢出去引人注意，余下的却藏起来，目的只有一个，就是为了隐藏玉楼春并非死于井字切。”

　　方多病俯身查看尸体：“是蛇的牙印，他是被毒蛇咬死的！”

　　“是烙铁头，因为血中带了蛇毒所以残肢上的血到早上也不凝不干，所以我们才误以为玉楼春死在早上，其实他被杀就在子时和寅时之间——辛绝没守在山下之时。”

　　方多病望着峰下思索：“那碧凰的同谋到底是谁……”

　　李莲花脑中如一道闪电划过，线索串在一起，目光一定，心中已想通了一切：“到底谁是同谋，碧凰会来找我们，到时听她怎么说吧。”

　　方多病抱臂：“她会找我们？”

　　李莲花摇头：“以清儿的心性，会担心碧凰而前去告诉她，所以我们回房等就是。”

　　几人回去，打开房门，但见一封信端端正正摆在桌上。

　　李莲花意料之中：“比我们预计的还早。”

　　方多病拆开，念道：“妾身偶得一宝，听闻恰是二位苦寻之物，若二位怜悯，莫再追查女宅之事，愿献上此宝，永感大恩。”

　　李莲花确定道：“这信是碧凰写的，冰片在她手中。”

　　方多病嗯一声，有些颓然。少师歪头看着他，定坤也有些提不起干劲。

　　李莲花敲敲桌子：“方小宝，你怎么兴味索然了？还有你定坤，怎么蔫蔫的？”

　　方多病低着头：“查出真相、惩治凶徒是刑探职责，可碧凰被掳来此处、囚禁凌辱，也是可怜之人。虽说法难容情，可碧凰不杀玉楼春，她受苦的日子难有尽头……我不知道这次的案子……该不该查下去。”

　　定坤垂下视线，转着杯子：“碧凰身处牢笼，被困在女宅中遭受非人之苦，却没有自暴自弃，为了自由而努力，杀了玉楼春。她有勇有谋，我定坤敬她，我并不觉得她做错了什么，若我是她，做的怕是没有她好。我们真的要揭发她吗？不能饶过她？就装作不知道，放女宅的姑娘们一条生路。”

　　李莲花握住她的手摩挲着，淡淡地笑着：“我们也只是查出真相罢了。”他望着方多病，“不查，你是良善之人；若查下去，你是刑探。不过无论怎样，你都是方小宝，我都会助你。”

　　方多病一时缄默，忽然，屋外嘈杂声起。

　　侍卫和姑娘们的惊叫传来：“起火了！群芳居起火了！”

　　几人大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