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默

市监狱预审室里，摄像头红灯闪烁。

头剃成“青瓜皮”，三十岁上下，眼神阴郁中又带着狠劲的老默穿着监狱号服，在狱警的押解下进屋，坐到安欣和李响对面。

李响和安欣并排坐在桌前，李念站在一旁的三脚架边，摆弄着摄像机。

等录像开始，审讯也正式开始，李响亮出证件。

李响“市局刑警队，找你了解点儿情况。”

老默“还问啊？该交代的都交代了，没什么可说的。”

老默冷笑一声，冰冷而凶狠的眼神逐一扫过李响、安欣和李念。

李响放下手里的笔，看向老默，眉头紧紧皱起。

李响“你是在监狱里待舒服了，不想立功早点儿出来？”

老默“爹妈死了，孩子也死了，出去没什么劲儿。”

李念的脑海里闪过一道光。

李念“你没有结过婚，哪里来的孩子？”

老默突然暴怒，眼神更为凶狠，仿佛要将李念撕碎。

老默“我怎么没有孩子？我的孩子让黄翠翠那个王八蛋给害死了！”

看到老默盯着李念的那凶狠的眼神，李响突然有点坐不住了，要不是安欣的一只手死死地摁着自己的大腿，他可能真的得冲上去给老默两拳。

把他家念念吓坏了怎么办？

李念并不知道此时此刻在李响的心里自己已经回归了十几年前那个胆小的女孩形象，低头看了一眼摄像机，再次看向老默。

老默“有本事别让我出去，我出去了，亲手弄死她。”

安欣看着一脸凶相的老默，拍了拍正准备继续施压发问的李响。

老默“你说黄翠翠害死了你的孩子，她是怎么害死的？”

老默把身体靠在椅背上，眼中似乎闪过了什么亮晶晶的东西，他缓缓开口

老默“六年前，她跟我好的时候怀孕了，非说要结婚又嫌我没钱。没钱好说啊，我去抢呗。”

老默“我抢了个出租车，还有三百块钱，判了我六年。黄翠翠过来看我，哭着喊着，说等不了我了，就把孩子给打了。”

说完，老默怀念的表情彻底消失殆尽，眼神又一次回归凶狠。

老默“警官，你们说，她是不是害死了我的孩子？”

安欣跟李响对了下眼神，又转头看向李念。

李念“他眼神里的恨意，不像是在撒谎。”

安欣微微点头，转向老默，沉声道。

安欣“黄翠翠死了。”

听到这个消息的老默先是一怔，满脸的不可思议，随即露出了如愿以偿的笑容。

老默“该，都是报应！”

三个人看着他哈哈大笑，眼角却有泪涌出来，他下意识地抬手擦了一下，以为对面的警察没有看到，做出一副遗憾的表情。

老默“哎，可惜了，没死在我手上。”

李响和安欣李念对视一眼。

第一，老默这么说，说明他有至少百分之七八十的可能不是凶手；第二，今天看上去也是问不出什么东西了。

李响安欣李念收拾好自己的笔记本和笔还有警用录音设备，起身要走，安欣又想起什么，看向老默。

安欣“你方便给我几根你的头发吗？”

安欣的要求让老默感到有些莫名其妙，抬手摸了摸自己几乎只剩下一层头发茬子的脑袋

老默“随便。”

离开监狱后，李响开着车，李念坐在副驾驶上，两个人一起透过后视镜看安欣坐在后座上看着证物袋里寥寥无几的用剪刀剪下来的老默的头发，小心翼翼地放进文件袋里。

李响“你还真想帮黄翠翠的女儿找爹啊？”

安欣“没办法，那小女孩儿太可怜了，我不忍心不管。”

李响默默地叹了口气，趁着等红绿灯的空隙，他偏头看了李念一眼。

李念连头都没转，就像是脑侧长了眼睛一般。

李念“响哥哥，如果是我，我也不会忍心不管。”

李响闻言，默默地闭上了嘴。

有些时候听了安欣和李念几乎是一比一复刻的话，他还真的很怀疑自己和李念根本不是兄妹，安欣和李念才是兄妹。

……

他好像又忘了，他和李念本来也不是亲兄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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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的白金瀚人声鼎沸，纸醉金迷，包厢内灯光暧昧。高启盛局促地坐在卡座里，正在招待帮他介绍龚开疆的同学曹斌。

高启盛“感谢阿斌这次介绍龚叔叔给我们帮忙……”

高启盛“要不是有龚叔叔这层关系的话，我们这个小灵通店很难开张……”

高启盛仰头对着酒瓶刚喝了几口酒， 身旁的小姐凑了过来：“老板，做什么生意的？”

小姐的发问一时间让高启盛有些局促，他缓缓放下酒瓶，讪讪的笑了笑。

说自己是卖小灵通的显得特别土气很没有见识，但是又想不出来什么高大上的称呼……

高启盛“我……我是……”

“通讯科技！”曹斌随意道，“这可是高科技！”

高启盛“对对，高科技……”

高启盛尴尬的点了点头。

“这做生意啊，靠聪明，他就很聪明。”

曹斌说着指了指坐在两个小姐中央的高启盛，得来了小姐不屑的反问：“聪明？能有多聪明？”

“这么的，表演个做题。就以前常玩的那个，鸡兔同笼。”

高启盛的表情冷了下来，旁边的曹斌浑然不知，还在那张罗着给高启盛出题，殊不知他连自己把题出错了都不知道。

去洗手间洗了把脸，高启盛看着镜子，努力地压抑着自己的怒火，走出去的时候却听见曹斌和那两个小姐正在嘲笑自己。

“聪明有什么用啊？做生意，还不是得靠关系硬。”

“就我那同学，上大学的时候，就是给我拎包的。”

“我还以为是什么大老板呢！”

“上大学那会儿，他没有我连食堂都吃不起！”

“大老板，那不还得是我们曹哥，是不是？”

三个人的笑声格外刺耳，高启盛站在卫生间门口，手中的毛巾慢慢被攥出褶皱，眼底多了一丝阴郁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