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审讯

严格来说，今天是李念第一次进入审讯室进行审讯，她格外重视这“来之不易”的学习机会。

警局审问室内，三个人都换上了警服，李响和李念坐着，安欣举着刚才给高启强拍的片子，对着灯光给李响展示。

安欣“没有什么问题，医生说都是皮外伤。”

高启强“我都说我没问题，不用拍片子。”

高启强戴着手铐坐在椅子上，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鼻孔还塞着团被血水染红了的卫生纸。

安欣拿着X光片回到李响身边调试着录像机，抬眸撞上了高启强有些胆怯的眼神。

高启强“警官，拍片的这个……这个费用，不用我给吧？”

语气小心翼翼，卑微到李念都感到有些不忍。

李响抿抿唇，没有回话，低下头看着桌子上的记录本。

调试好录像机的安欣看了眼高启强，手上仍然在收拾着桌子上的东西。

安欣“你不用管了。”

高启强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李响“交代一下吧，是不是你先动的手。”

高启强“我没有。”

高启强弱弱的发话。

李响愣了一下，抬起头皱着眉，上下打量着坐着的高启强。

李响“高启强，像你这种死鸭子嘴硬的人我见得多了。今天过节，咱别互相浪费时间。”

李响“这大过年的，你跑到人家家里头把人电视给砸了，你到底想要干什么啊？”

说着说着，李响重重地拍了下桌子。

李响“老实交代你的问题！”

坐在后面做笔录的李念都被震到了，吓了一跳，一双眼睛有些无助地乱瞟，最后落在李响身上，眼神格外幽怨。

响哥哥，下次砸桌子能不能事先说一声，吓死个人。

高启强也急了，李响话音刚落他就急忙反驳李响。

高启强“那是我的电视！我砸的是我的电视！那是我送给他的电视！”

三句话把在场的安欣、李响和李念给说晕乎了。

李响眼神微妙地看着高启强，李念坐在后面眯着眼观察着高启强的表情。

气愤、委屈，不像是装的。

高启强抬手擦了下鼻子，翘起了二郎腿。

安欣“对不起，麻烦你把腿放下来。”

安欣格外有礼貌地示意了一下高启强这不符合场合的坐姿。

高启强看了他一眼，有点儿不情愿地把腿放下来。

高启强“他们说，送出去的礼，砸了也不给我。”

李念“那你说说，怎么回事。”

高启强看了一眼李念，说起了三天前的事情。

三天前，作为菜市场管理员的唐小龙和唐小虎巡着菜市场，高启强赶紧上前询问他们两个今年的管理费和档口安排。唐小龙说管理费什么的不变，卫生费会上涨一点，而且所有的档口都要打乱。

高启强是卖鱼的，那些设备什么的都已经焊死了，根本不方便搬运。高启强就想着能不能让他们通融一下，把这个档口留给他继续做。

谁知道唐小龙和唐小虎突然聊到了“等离子电视”，明里暗里地暗示高启强。

看着兄弟俩逐渐走远的身影，高启强默默下定了决心。

高启强踩着临关门的时间点进了商场，来到彩电专柜前东张西望，向服务员细细一打听才发现等离子电视贵得令人咋舌，即使将自己的钱包翻个底儿掉，也只买得起一个普通的大彩电。

他咬了咬牙，买下了彩电，之后自然是送给了唐小龙。

今天早上去拜年的时候他换了身新衣服，包了两个只有一点点厚度的红包带过去，给了唐小龙和唐小虎。

向唐小龙询问那个档口能不能给自己做的时候，唐小龙却突然翻了脸，“不耐烦”三个字完完全全地写在了他的脸上，尖酸刻薄的言语间都是对高启强的贬低和看不起。

高启强的心冷了半截，想着把自己的电视要回去。

没想到唐小龙“很好心”地叫高启强把电视搬回去。

出了门后高启强还试探着问了唐小虎两句，被唐小虎没好气地骂了回去。他不过是嘀咕了一句“走着瞧吧你”，唐小虎突然跳起来拍了那纸箱一巴掌，把高启强的电视拍掉了。纸箱掉在楼梯上往下滚了几圈，高启强赶紧跑过去看，电视的屏幕都碎了。

这一下彻底激怒了他，他转身回去，推开大门，不顾一切地扑向了唐小龙。

后面的事情自然都知道了。

听完高启强的讲述，安欣站了起来，在屋子里踱步。李念也放下了手中记录的笔。

安欣“是不是太欺负人了？”

安欣在李响身边轻声说。

李念“对啊响哥哥，这明显就是……”

李念也凑到了李响旁边，话音未落就被李响抬手制止。

李响转头看向安欣，眼神示意他坐下来。

安欣不坐，继续在审讯室里踱步。李响也不管他了，目光回到高启强身上。

李响“你说的这些，我们还得核实。”

李响“我现在问你，你们打架，到底是谁先动的手？”

高启强求助一般地看向安欣和坐在后面的李念。

安欣“实话实讲。”

安欣默默地撂下这么一句。

高启强“他推了我电视嘛，又推了我嘛……”

李响“我问你谁先动的手？”

李响打断高启强的解释，语气里隐隐约约透露出不耐烦来。

李念下意识地拍了拍李响的肩膀示意他冷静。

高启强沉默了一会。

高启强“我冲上去拽住他的衣服，然后……”

说着做出了两个扇巴掌的动作。

安欣大概猜出来了接下来的结果，默默地转身。

李响叹了口气，有点儿如释重负。

李响“高启强，你们之间不管因为什么纠纷，你先动的手，你就涉.嫌.违法，明白吗？”

高启强低下了头，一言不发。

李念默默盖上了笔帽，合上了做笔录的笔记本。

不用想了，接下来怎么处决，都不是她能插手的了。

尽管在了解了前因后果之后知道受害者是高启强，她真心的想要帮他。

但是是高启强先动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