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由衷地笑了笑。
温眠我没事阮阮,就睡蒙了。
孟阮你要注意身体啊,看几个月不见你又瘦了。
孟阮叹了口气,心疼地摸了摸少女的脑袋。
这一年,她病情加重,在医院治疗了近半年。
温眠却没将心思放这上面,记起某人的名字。
她的目光落在了与自己隔着一个过道的左下角。
那儿的座位,桌上摆着几本散乱的教科书,书页被风刮得吹开了几页。
但位置的主人却不知所踪。
孟阮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激动道:
孟阮你没来的这半学期,我们班来了一个转校生,又高又帅,笑起来贼好看!帅到验孕棒一甩都是两条杠的程度!
孟阮提起帅哥就津津乐道,小嘴叭叭叭的。
孟阮哦对了,他叫——
温眠马嘉祺,他叫马嘉祺。
温眠哑着声打断。
少女的脸色苍白病态,嗓音也干燥暗哑,眼眸却晶莹剔透。
说出这个名字时,仿若含着雨后水珠的润。
孟阮咦了声。
孟阮你咋知道他叫这名。
不信,马嘉祺的名声都传到医院去了?
温眠眨了下眼,微弱道。
温眠成绩单上看到的。
孟阮哦。
差点忘了。
温眠是个不折不扣的学霸,都生病了还不忘记学习。
现在是早自习时间,少女又往那个空着的座位上看了一眼,忐忑道。
温眠他人呢?还没来上课吗?
孟阮哎哟。
孟阮翻了页英语书,唉声叹气道。
孟阮你不知道,他前两天跟隔壁职校的干了一架,这会儿在办公室挨训呢。
话刚说完,温眠立刻捞起本书站了起来。
孟阮诶,早读呢,你去哪儿?
温眠我去找老师问题。
上一世,马嘉祺因为打架斗殴跟老师拒不认错,结果记了处分,被请回家反思了一个星期。
走廊的尽头就是办公室。
温眠一出门,班主任赵锦蓉中气十足的声音登时响彻天际。
赵锦容你说说你俩,没事跟职校那帮人打什么架?他们不学好,你们两个是不是也不想读了!
两个少年背靠着墙,穿着红色的冲锋衣校服,站姿中规中矩。
刘耀文不服气。
刘耀文明明就是他们先动手的。
赵锦容还顶嘴!还顶嘴!这事儿都闹到校长那儿去了!
赵锦蓉气得一个头两个大,高跟鞋噔噔噔地踩在大理石板上。
赵锦容三千字检讨,没得商量!
站在最外侧的少年抿了抿唇,双手插兜,墨黑深邃的眸子黯淡下去,闷闷道:
马嘉祺不写,我俩没错。就是他们欠揍。
马嘉祺脸上挂了彩,受伤的唇瓣微微肿起。
他又吊儿郎当地补了句。
马嘉祺我们是在匡扶正义,凭什么写检讨。
赵锦容马嘉祺你!
温眠赵老师!
眼见事情不妙,温眠突然出现,高高举起手中的数学书。
温眠我遇到了一件难题,你帮帮我吧。
赵锦蓉肉眼可见的暴躁瞬间熄火,盯着小姑娘乖巧的脸颊,到嘴边的话生生咽了下去。
态度直接山路十八弯,笑容春风又和煦。
赵锦容哪道题?
一旁的刘耀文瞪大了眼睛。
刘耀文……?
校园版的京剧变脸?高级!
温眠随便翻了页,指给赵锦蓉看。
温眠这里。
赵锦容跟我进来吧。
赵锦蓉回头,脸瞬间又沉了下去。
赵锦容好好给我站这儿!什么时候认错什么时候回教室上课!
砰的一声,办公的门被毫不留情地关上。
马嘉祺的目光从姑娘一晃一晃的高马尾上收回,唇瓣张了张,一旁的刘耀文立刻嘟囔道。
刘耀文温眠怎么回来上课了。
马嘉祺温眠?
刘耀文打了个哈欠,紧绷的神经松懈下去。
刘耀文对啊。
他懒洋洋地说。
刘耀文你不这学期才转过来的嘛。她是我班学习委员。因为生病好久没来上课了。
马嘉祺喔。
马嘉祺尾音微扬,淤青的唇角撇下去,盯着自己的鞋尖,轻轻道。
马嘉祺还挺漂亮。
刘耀文那还用说,我们班哪个女生不漂亮。
刘耀文骄傲地挺了挺胸膛。
刘耀文她以前更漂亮,不过生病之后瘦得都快脱相了。
那细胳膊细腿的,跟竹竿似的,裹那么厚的衣服都看不出半点肉。
马嘉祺眯了眯眼,低头看向自己宽阔的手掌,握了握空气,想象了下她会不会一捏就喊疼。
瓷娃娃似的,又乖又脆。
刘耀文哦对了。
刘耀文蹲在地上,伸手拽了拽马嘉祺的裤腿。
刘耀文宋亚轩那事,咋整,就这么算了?
马嘉祺别扒我裤子。
马嘉祺没好气地踢开他,扯住往上提了提。
马嘉祺非礼我?
刘耀文去你的,老子只是咽不下这口气。
他脑袋仰起,抵在墙面,有样学样地说。
马嘉祺老子也咽不下。
冷风吹过,撩起少年额前墨黑的碎发,优越的下颚线紧紧绷起,上下滚动的喉结性感诱人。
酷到六亲不认,柔到普度众生。
刘耀文从下往上看,心里骂了句操。
不愧是霸榜校园论坛帖,收情书收到手软的帅哥,简直。
刘耀文拽的没人要。
他翻了个白眼。
马嘉祺低眸,冲他比了个枪。
马嘉祺帅是哥的命。
刘耀文锤他一拳。
刘耀文不装这个逼,能死啊。
话音刚落,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打开。
刘耀文还以为是赵锦蓉出来了,连滚带爬地站了起来,两个人双手贴裤缝,昂首挺胸站军姿。
眼睛直视前方,瞪得像铜铃。
温眠……?
温眠从里面出来,就看到两只奇怪的兵马俑。
她掀了掀眸,朝身边清瘦挺拔的少年看去。
如春风滋长仲夏夜的荒原。
一眼惊艳,再而沦陷。
马嘉祺长相介于温柔与攻击性之间,由内而外的精致骨感,丹凤眼、下巴上还有一颗颜色很淡的痣。
那双黑眸看人时,总带着几分玩世不恭的轻佻。
是野,而肆意张扬的少年。
察觉到少女灼热的视线,马嘉祺瞥过了眼,带着淤青的唇角往上挑了挑。
马嘉祺哥很好看?
温眠……
跟街上二流子似的。
温眠耳尖唰的一下就红了,不自在地低了脑袋,轻轻道。
温眠马嘉祺,我知道我说这话可能有些冒昧。但检讨你还是写了吧。
马嘉祺字多,不写。
少年双手插兜,又恢复了那贯散漫不羁的拽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