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长的季节8

　　换衣服的第二天，沈墨请假又出去了，而这次不像昨天那样苦着脸，反而是开心，是兴奋，是解脱。

　　王芙欣疑惑，但也没去询问，终于等沈墨回来后，她知道为什么会这么高兴。

　　“你大爷走了？”

　　沈墨点头：“而且以后也不会来了。”

　　王芙欣表示自己知道了，也为沈墨松了口气，虽然她不知道为啥人突然就走，但这对沈墨来说是件好事。精神病还是回家比较好，不然哪天冲出来伤人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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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五在家吃完晚饭，王芙欣轻车熟路地去录像厅，沈墨打电话说今天晚上会上新《泰坦尼克号》，于是她早早过去等。来的时候店里人还挺多，稀稀拉拉坐了四五排，电影放的是《罗马假日》，王芙欣本来想坐在后排一块看，但看着成双入对的情侣，她还是回到外厅坐着。

　　“怎么不、不去坐着看？”隋东见她出来疑惑地问，这个电影应该女孩都喜欢的啊。

　　“人太多了，我出来陪你们聊会天。”王芙欣坐在炉子前烤着火，翻了翻正在烤的地瓜。

　　傅卫军把插好吸管的橙汁给她，坐在她身旁。隋东看着她挺直的腰背，询问：“听墨姐说、说你会跳舞？”

　　王芙欣咬着吸管点点头：“童子功，从小学到大，我打小身体不好，又不能去学武，只好学舞蹈喽。”

　　要说为什么沈墨会知道，还不是因为元旦晚会，曲波向老师推荐了她去。那段时间每晚去排练的感觉实在不好受，尤其有的同学还是业余，只是小时候学的，因为不熟，培养默契更是难，简直让她头大，最后呈现的效果不说特别好，但也能看得过去，毕竟医学院又不是艺术学院。

　　隋东：“那你咋、咋来学医了？”

　　王芙欣：“我妈心脏不好，前几年还动了手术，安装了个支架，我想着要是我学医不就能帮她看了。”

　　傅卫军跟隋东还是第一次听她说家里的事，要不是这次闲着没事干，他们也不知道。但王芙欣已经比他们幸福很多，虽然有些小病小灾，但家庭幸福、美满，还有什么不能扛过去的呢。

　　“哎对了，你俩是不是没看过我跳舞，我给你们表演一下。”说着站起来即兴给他们表演一段。

　　跳的是什么舞他们也看不出来，但双臂舒展，翩翩起舞的样子真的蛮好看的，而王芙欣今天穿的又是白裙子，跟电影上的女主角走出来似的。

　　不等王芙欣站稳，俩人的掌声立马响起来，要说隋东是捧场子的鼓掌，傅卫军就是腼腆地，但也不吝啬掌声。王芙欣有些不好意思，连忙摆手示意他们停下。

　　放映室里电影放到结尾，时间也来到八点半，屋内的顾客纷纷离开，沈墨也在这个时候过来。

　　“碟片拿过来了吗？”

　　还没，现在去吧，我们过去就下班了。

　　傅卫军比划着。

　　沈墨点点头，对王芙欣叮嘱：“我们去拿碟片，一会就回来了。”

　　“好，注意安全。”王芙欣吃着地瓜对她挥挥手，一瞬间觉得这个场景像妈妈对女儿说的话。

　　应该是错觉，她清空这些杂念。

　　傅卫军跟沈墨出去了，店里只剩她跟隋东，俩人一边吃着地瓜唠着嗑，倒也不无聊。

　　突然的，店内走进来一个人，王芙欣抬起头刚要开口说不营业，就看清来人是她哥，瞬间眼睛瞪圆：“哥？你怎么来了？”

　　王阳看见她也很诧异，但进店里那点紧张的心情也在看见她消失不见：“我找沈墨，你呢？你怎么在这？”

　　“沈墨说今晚有《泰坦尼克号》，就叫我过来看。”王芙欣把吃一半的地瓜给他：“哥你吃吗？”

　　王阳接过大口吃着，怕噎到还把她面前喝了一半的橙汁拿在手里。他晚上没来得及吃完饭，本来想着有时间就在路上凑活一下，谁知道请假就花了大半天，时间也来不及吃东西。

　　刚出完地瓜，外头就传来摩托车的声音。王芙欣抬头去看，果然看到沈墨从后坐下来，因为王阳先前见过傅卫军，这会知道俩人啥关系，也没乱吃飞醋。可傅卫军此时心情就有些复杂，路上他姐给他讲了王阳的事，准备今晚答应跟他处对象，所以带他过来见见面。

　　傅卫军对着王阳既是心虚又是不爽，心虚是因为喜欢芙欣，不爽是因为他姐，所以他也不知道用什么样的情绪去面对。

　　而一边事不关己的隋东，左看看右看看，笑得嘴都快咧到耳朵根了。

　　碟片插入，电影开启，沈墨跟王阳坐在前头，王芙欣本来也想坐在前头，却被她哥用眼神赶走，她突然了然，自己可能要对沈墨改口了，于是跟傅卫军他们一样坐在后排。

　　春天的天气温差很大，王芙欣来时只穿个厚外套，但现在却对她来说有点冷。于是双手变成揣手，眼睛却一眨不眨地紧盯电视，身旁的傅卫军本来注意力就没在电影上头，见王芙欣的动作，立马脱下西装外套给她。

　　等电影看完，时间到了夜里十一点多，几人已经是哈欠连天，沈墨打算住在二楼，明天再回宿舍，而王芙欣决定跟王阳回家，王阳心中对沈墨有百般不舍却在王芙欣的威胁下离开录像厅。

　　王芙欣坐在自行车后座，搂着她哥疑惑地问：“你上周怎么突然给爸买了个红毛衣？看着还挺贵。”

　　“还不是咱爸非要我辞职，我只能买件东西贿赂他一下。”说起这个事他就有些郁闷，当时他都准备去电影院了，结果直接被他爸拽着后脖颈拉回家，结果电影也没看成才补了今天这回，不过结局是好的。

　　王芙欣把手揣王阳兜里：“肯定是你工作的地方不行呗，天天半夜出去凌晨回来。”

　　王阳回答：“就曲波老舅那，沈墨还在那弹钢琴呢，再说了，工作不分高低贵贱，这不是***说的嘛。”

　　“维多利亚不是歌舞厅吗？！怪不得咱爸不让你去。”突然，王芙欣意识到刚刚话里的不对劲：“沈墨也在那？！”

　　“啊？”王阳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他还以为她俩关系好早就知道了：“她没给你说吗？”

　　“没，不过她不给我说应该有她的道理。”王芙欣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拍拍王阳的背催他骑快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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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芙欣今晚在外头玩，回来时正好路过录像厅，想让傅卫军送她一下，去了才知道隋东出去办事了，现在店里就他一个人离不开身。怪不得沈墨这几天都比平常晚回来，于是她也不着急走，而是打算在这等沈墨回来，俩人一块回去。

　　这一等就等到十点多，外头才传来响声，王芙欣抬头去看就看到沈墨扶着一位醉醺醺的女生进来，于是连忙上去帮忙扶人上二楼躺床上，又让傅卫军去给她买份小馄饨。

　　王芙欣有些莫名，这人穿衣风俗，一身酒气，怎么看跟沈墨都不是一路人，于是拉沈墨到楼梯口：“她是谁啊？”

　　“我回来的时候在公交上遇到的，人晕乎乎又一直吐，我看她可怜就带回来暂时住一晚上。”话题一转到王芙欣身上：“你呢？你怎么在这还没回宿舍？”

　　“我路过录像厅，想着跟你一块回去，现在回去时间也来不及了。”王芙欣看了看屋内：“你先去照顾她吧，我去楼下看店。”

　　说是看店其实就是在门口收银台坐着而已，这个点也基本不会有人过来。等了没一会儿，傅卫军回来了，手里还提着三碗小馄饨，王芙欣眼睛一亮，上去接下。

　　“是我一直想吃的那家小馄饨吗！”

　　傅卫军点点头，王芙欣开心地“欧耶”一声，乐颠颠地去拿碗装。傅卫军看了看时间，索性把摩托车推回屋子，锁好大门关上灯不再营业。

　　王芙欣首先把其中一份小馄饨端上楼，推开房门就看到那人已经坐起来，看着清醒不少。王芙欣把馄饨放在桌子上，然后害羞地对那人笑了笑。

　　“这是我朋友芙欣。”沈墨对殷红介绍，然后对王芙欣介绍：“这是殷红。”

　　殷红见到来人愣了下，首先讶异她的漂亮，其次羡慕她身上的天真烂漫，这种气质是她不可能有的。

　　等王芙欣下去，她开口询问沈墨：“你这个朋友看着好幸福。”

　　沈墨有些不明白：“看着幸福？”

　　“就是生活幸福美满，不缺人爱，不缺人疼，当然，也不缺钱。”

　　经过这个解释，沈墨明白，于是她点头：“确实是这样。”

　　反正他们认识这么久，就没有人跟王芙欣闹过脾气，翻过脸，甚至小动物们也挺喜欢她，真的跟福星转世一样。

　　殷红叹了口气，不掩羡慕：“真羡慕，我要是有这种生活就好了。”

　　沈墨听到只是笑了笑，没有说话。

　　王芙欣倒是没有在意俩人在楼上聊了什么，她此刻正抱着馄饨吃的不亦乐乎。傅卫军在一旁笑着看她吃，仿佛怎么看都看不够似的，眼神温柔又直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