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窍

第一节课是老高的数学课，昏昏欲睡的大伙想睡又不敢睡，蒋伟的眼皮在打架，勉勉强强地睁着，陈晓东坐他旁边只能趁着老高板书的时候悄悄掐他一把，“我去！谁搞我。”陈晓东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收回手摆正身子。

老高一个笔盖扔过来“谁搞你?做梦呢，真考虑买一盒粉笔回来放着了，方便。” 高德达觉得这是一个好办法，扔人还是粉笔头好用，时代在进步，但粉笔不应被淘汰。

蒋伟吃了个哑巴亏，睡意全无，后半节课认认真真地听课了，等着下课想找凶手，却乌泱泱地倒了一大片，“唉~吃亏就吃亏吧。”

没倒下的还有后排的纪玉容和季城宇，季城宇说：“玉容，困不困?”

“还行。”他算到下一题“城宇哥，这个不太懂。”

季城宇默默叹气，除了问问题还能和我说点课外话吗，这样毫无进展啊，心里想着，手上却把题拿过来看了下，给他指出关键之处。

大部分人睡到铃声响起才把头抬起来，等刘海峰来的时候，还是无精打采的，“要给你放首DJ提神不?”

陈晓东兴奋地说：“好啊好啊！”

蒋伟转头看他“你怎么那么兴奋。”陈晓东平时都不怎么和老师交流，在课堂上说不上特别积极。

因为他的转头没有及时看到刘海峰那类似宠溺的一笑，很快又恢复，手指在电脑上灵活操作，很快一首音调激昂的歌声充斥着教室，刺激着耳膜，无精打采的人被一点点注入兴奋剂。

蒋伟都听不清陈晓东的回答了，但他躲闪的眼神却引人疑惑。

太大声了，以至于要喊着才能让台上的人听到，萧炎律喊着“老师！这样不会被校长骂吗！”

刘海峰把声音调小了，平静地吐字“人的忍耐力是有限的，只要在爆发的前一刻及时止住就不会发生不可逆的事，而且你们最先担忧的应该是隔壁班而不是校长。”

班上一阵唏嘘，觉得这老师也太嚣张了吧，“他好嚣张，我好喜欢。”周筱雨两手捧着脸，笑眯眯地说。

“城宇哥，你们这都是这样上课的吗，老师们都很有特点。”纪玉容说。

季城宇回答：“没，这只是个别。”

“哦。”

趁着还没正式上课，纪玉容又问“城宇哥，那个……额……你去过夜店吗？”

季城宇不自然地说“怎么问起这个了。”

“之前萧炎律给我普及过这方面的知识，他说他们都这么玩。”纪玉容老实地说。

“你未成年，以后少听这种东西，以后也不要和萧炎律接触太多，他们会带坏你的。”季城宇把问题轻松带过，还让纪玉容反思自己是不是真的学坏了。

课前小插曲很快过去，正式上课。季城宇和纪玉容也止住了谈话。

天气越来越干，季城宇每天接热水回来让纪玉容喝，纪玉容也听话地喝了，以至于现在去厕所的频率越来越高。

又是一节课间，纪玉容和季城宇说了一句去厕所，就自己一个人走出去了。

他很久没见过陈鹏宇他们了，听说他们闹别扭了，即使陈鹏宇很爱开他的玩笑但平时对他是真的好，很照顾自己，现在他和他最好的朋友王辰溪闹别扭了，觉得自己有必要去关心一下，想着去二楼上厕所顺便去找他们。

纪玉容上完厕所要出去，就被一个人撞到了，“那个小不点，不长眼?撞到我们王哥了，长得矮更要看路，不懂吗?”

“对不起，但是你也有错，你也没看我。”纪玉容抬头看着被他撞到的人。那人也看他“哟呵，这不是我们季少的好弟弟吗？”

“王哥，你认识?”刚开始凶人的那位说。

“怎么不认识呢，可是季少的心头好呢?”王海阴阳怪气地说。

刚开学的时候确实听说季城宇有个远亲表弟转学过来了，一听到是纪玉容的名字就知道是那个让他当众出丑的小白脸，后面打听了一下，季家根本就没有姓纪的亲戚，这是哪门子的亲戚，又知道季城宇的性取向，加上那次护着他的亲密劲儿，琢磨着这事儿不简单，但他也不是爱惹事的人，而且在学校也没遇着过，没事找事干嘛，自然不会专门去找人惹事，但是现在人家自己送上来了就不一样了。

“心头好?什么意思?”纪玉容不是不懂心头好什么意思，是不知道这句话的含义是什么。

“哈?怎么，是他装还是你装?”

察觉到对方的不友好，他又问“什么意思?”

王海也不和他废话“你那个好哥哥啊，是同、性、恋”用手指了指着他的头把后面三个字说出来，“懂不懂呐?小白花，不会被耍了吧。”

旁边那人笑着说“好装一人，同性恋都不懂?在我们这圈子一抓一大把，再告诉你一句，我们王哥也是。”那人谄媚地对着王海说“王哥看上了？”

“哪敢呐，季少的人怎么敢碰，再说了可能都被人季少开苞过了，搁这给我装呢。”王海说着这话想进去，但纪玉容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

“妈的，怎么这么装呢，死鸭子给我王哥让路，挡着了。”

纪玉容回过神来，抓着王海的衣角，不让他走，“城宇哥，真的是同性恋吗？”

“不信你去问他啊，城宇哥，怪亲密的。”王海有点忍不住了，不想和他废话，“再不让开，我揍人了。”他一点道理都不讲，没等纪玉容让开就想抬手锤他。

“厕所很香？围着欺负同学?想欺负我家玉容问过我了吗?”陈鹏宇在教室憋的慌，一下课就不想和王辰溪呆在一个空间，刚刚又被堵着了，一得空就出来，想着去厕所躲躲，没想到小玉容被王海他们围在厕所里受欺负，季城宇又不在，自己当然要代替履行哥哥的义务，顺便教一下王海怎么做人。

“陈鹏宇你要出风头?”

“我只是在教孙子怎么做人。”说着就要动手。

“不要，鹏宇哥我没被怎么欺负，他们人多，别动手，我们走吧。”纪玉容阻止他。

“真的?”陈鹏宇问他。

“真的，走吧。”说着就要走。

“你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陈鹏宇觉得他这同伙狗中二的，没等着陈鹏宇再次动手就说“小弟不懂事，算了算了。”王海说。

等纪玉容他们走了，王海对他的小弟说“你要弄死我?陈鹏宇和王辰溪再加上七班那两人，你真觉得他们是好欺负的?要死别拉上我。”王海还是理想的，怎么说之前也是和他们一起混过的，也就知道那群人有多不好惹了。

那人说：“我就是中二病犯了，嘿嘿。”

王海看了他一眼，算了。

纪玉容一出去还是没怎么回过神来，陈鹏宇就问他“小玉容被吓傻了?操蛋的，就不该这么放过他们，我们小玉容还没成年呢，就要变傻了吗？年纪轻轻的就傻了，以后可怎么办啊，季哥也够可怜的，好好的一个弟弟就这样变傻了，好可怜啊。”

纪玉容不理他的胡说八道，说“鹏宇哥，我问你一个问题，你要好好回答我，可以吗?”

陈鹏宇看着他那么严肃，也正经起来“你说。”

难得看到纪玉容一幅欲言又止的模样，最后听到了他的问题“城宇哥真的是同性恋吗？”

陈鹏宇觉得有必要和纪玉容科普一下这方面的知识了“玉容，大城市的包容度是很高的，在这个城市这种群体的数量还是挺大的，相应的服务设施也做得很好，我可以认真地告诉你我是你城宇哥也是，我们当然不会像傻比一样到处在街上宣布我们是同性恋，所以我们也没有正式告诉过你，等着以后某个好的时机再说，现在你问了，那我也就说了，我这么说你能理解吗?能接受吗?”

听着陈鹏宇说了那么多，纪玉容说“我能理解，这没什么不能接受的，只是没想过，有点意外。”

“那就行，还有别和你城宇哥说我告诉你的，他知道了准要找我闹，他可是想让你干干净净地成年，在学校里只知道学习就好了，别想太多。”纪玉容和他们是不一样的，陈鹏宇就没见过那么纯洁的小孩儿，季城宇不想玷污，陈鹏宇也不想让这块白玉染上一点其他颜色，但是这是不可能的，总会长大的，迟早的事，现在说也没什么。

“好，我知道了。”纪玉容。

“阿宇，你去哪了?”王辰溪找了他很久，每当这个时候王辰溪就要烦教学楼建那么大干嘛。

“关你屁事！”陈鹏宇没给他个好眼色。

“你不要闹了，我知道错了，以后会好好疼你的。”

陈鹏宇听着这话，一边堵住王辰溪的嘴，一边和纪玉容说“玉容，你先回去哈，快要上课了，还有记得刚刚和你说的话！”

纪玉容看看陈鹏宇又看看王辰溪，说了声好就回去了。

“什么你们背着我说了什么。”王辰溪动动嘴唇出声，唇不可避免碰到陈鹏宇的手掌心。

陈鹏宇把手收不回，顺道往王辰溪衣服上擦擦，“关你屁事！别恶心我！”

“阿宇……”王辰溪看着他。

“滚！”陈鹏宇一点都不客气，潇洒走开，留给王辰溪一个冷酷的背影。

“怎么去个厕所那么久。”看到纪玉容回来之后，季城宇把腿收回来，也收回要出去找他的念头，装做什么都没发生。

“遇上点事了。”纪玉容压缩了那些事情。

“什么事。”

“没什么大事，快上课了，别说话了，城宇哥。”铃声确实已经响了。

有很多话想问，最后还是闭嘴了，明显察觉到他的小朋友情绪不太对。

纪玉容也有很多话想问，但也没说。

不知道为什么，总有点其他说不出道不明的东西挠着他内心最柔软的地方，一时想不明白，以前有不懂的事情想都会想着季城宇，但是现在这件事他就是不想和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