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魈-说散就散

阳光从窗户的缝隙里透进来，有被惊扰起的香火在其中兜转着，轻轻落在少年仙人的肩上。带着檀香的空气干冷干冷的。坐在堂上的夜叉象肃穆端庄。目光悲悯，静静守望着这天下众生。

魈点起三根香火，动作生疏而小心翼翼的插好在香炉上。

“诸位兄姊在上，适逢佳节，顺颂平安。”

“不必担心我，此百年间我仍然时时降魔除秽，未曾擅离。”

“不过，我近日遇到一个人类，”魈的语气轻了些，“此人与我见过的所有人类都不同…自上次与兄姊别过，在他那我竟然得以美梦。”魈眸光暗了些。

“可他是人类。”

魈怔怔地矗着良久，等月色都在他衣角宿了层霜。

魈轻笑了一声，怎么就信了旅行者的话，效仿人间习俗也来敬兄姊。

夜叉，死后是不会有灵魂的。

“快点离开这里吧。”魈声音冰冷而决绝，只给他一个背影。

寒冷的空气大口大口的冲撞着喉管，肺部隐约泛上一阵血腥味。

“我不信，”达达利亚顿时觉得天昏地暗，视力都恍惚起来。他只是急切又发抖的去够那个背影。可骤起的黑色雾气让本来望其项背的距离瞬间拉的很远。

“我不信你就这么错过”

错过我

魈没有回头哪怕一眼，脊骨绷的笔直。“仙与人本就有云泥之别。如今我不过是，在做对的事。”

“对的事？”达达利亚气极反笑，他没有在向前一步，“所以我们的关系原本是错误的？”

“没有什么对错，只是，该回到正轨了。”

猝不及防的一只手把魈扯过来面对他，魈不设防未料到达达利亚忽然的行径，马上侧头，把人的手拍来，恼羞成怒，“你别不知……”

“为什么不看着我？凭什么我们的关系你说断就断？”达达利亚胸腔汹汹燃烧着火，他几乎歇斯底里的怒吼，粗暴的捏起魈的下颚。

魈死死咬紧牙关，垂眸敛下许多复杂情愫，“你别发疯。”

达达利亚红了眼，像是暴跳如雷的小狗，径直单手扣住魈的腰肢和后脑勺。用力到指节发白的吻魈，与其说是吻，不如说是撕咬。隐约有破碎的字节溢出。

“我不准……不准你不要我”

铁锈味在唇齿间溢开，魈无力的闭上眼，手紧紧握成拳，却没有更多的动作，他声音仍然清清冷冷如同悬上月，却露出一丝丝祈求“你走吧，该停止了。”

嘴被手严丝合缝的堵上，达达利亚和魈的额头亲昵的抵住，嘴角扬起一抹玩味的笑，“亲你都堵不住你的嘴？”

魈似乎要唇瓣张合，达达利亚手上捂住的动作力气更大。

“你还是别说话了，”达达利亚自暴自弃，“反正你说的我都不爱听。”

魈忽然不受自己控制的和近在咫尺的达达利亚目光相交，鎏金色的眸光里没有不可融化的坚冰，里面浓郁到化不开的柔软和痛苦直直撞进达达利亚心底最深处。

那些最轻最易碎的思绪遇冰化水，聚成一滴又一滴，从眼眶夺眶而出。

美人梨花带雨，惹人怜爱，更何况是心上人。

达达利亚慌张的拭去魈的眼泪，明明是凉凉的触感，却烫的自己手心几乎被灼烧。无措的道歉，“对不起，我错了，我不该强迫你，不该那么粗暴。”

魈闭嘴不语，眼泪却流不尽一样，一滴一滴，像从天而落的陨石，结结实实的砸在达达利亚的心上。

达达利亚小心翼翼的亲掉嘴唇上被咬出血的伤口，“原谅我，别哭了，对不起……”又寻着魈的嘴角抚慰似的亲。目光不敢移开半分。

魈只是默默流泪，被动的接受这一切，良久，声音哽咽却坚定，“你走，你别再和我纠缠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