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罗篇】唐神皇狂想曲（3）

此时的天痕已经走出宅邸的大门，正准备朝着外神界派系紧急会议召开地的方向走去，然而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他却忽然间停住了脚步，瞳孔开始渐渐有些焕散，双眼漫无目的地凝视着前方。

依照他以往在对事物进行观察后的分析中逐渐养成的习惯性大脑思考路线来看，此刻的他已不可避免地将毁灭之神刚才所说的话都在自己的大脑里重新回放了一遍，并重新逐个将包括刚才毁灭之神于最后所说的话在内的，这些所有在刚才对峙中所产生的每一个细节都在极短时间内进行了迅速而透彻的分析。

几乎仅仅是在一瞬间的功夫，分析结果便随着整个神经系统的高速运转逐次传入大脑中枢当中，由天痕的意识进行直接性的深度思考。然而过了许久，天恒却仍然一直像原来那样处在原地，几乎没有做出任何实质性的举动，但这却并未代表此时他的精神状态没有发生任何改变。

正相反，他的心里产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几乎颠覆了他当前心理环境下所拥有的一切对于事物的认知。

等到他的大脑逐渐接受了这一切之后，他的双眼便立即瞪大起来，上层眼皮几乎要撑到额头顶部去，两处燕郊之间的那段空隙则是将近完全被挤压到难以发现，他的瞳孔忽然凝聚起来，凝聚得比他人生中任何时候都要富有生气，仿佛当即就要透出好几束强烈的光来，但这透出的光中却写满了“绝望”二字。

事实上，此时的他并没有表现出十分夸张的表情，由于心理认知的颠覆，从会议开始的那一刻就积压起来，然而却直到现在才释放出来，因此现在他想必要比会议中那些听到唐神皇宣布那一恐怖事实的外神界的神们要更加绝望。

此刻，他才真正认识到了自己所处的境地，为了取胜，自己的潜意识（又或许是其他的精神组成部分，这一点连天衡自己也不确定）不惜欺骗自己，可毕竟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在极端环境下产生的心理扭曲注定要回归原样，而且与事实所产生的落差也将给予天痕自身更沉重的打击。

“不好了！不好了！”

“不好了！不好了！”

震耳欲聋的吼叫声立即将天痕从绝望的呆滞中拉回现实，他将目光投向这道神音的来源处，可以往思考无比迅速的他，这次却花了好一会儿才辨识出发出这道神音的神究竟是谁——一名他自认为最忠于自己的下属。

事实上，也的确如此。在辨识人心上，天痕无疑是判断力最强的那一个，毕竟情况如今已经恶化到此种地步，这位忠心耿耿的神祇却依然坚定不移地追随着他。

“怎么了？”天痕用近乎沙哑的神音问道，与以往相比的落差不禁让他面前的这位神祇吃了一惊，他这才注意到天痕的眼眸中犹未散去的绝望。

天痕确实满脸严肃地看着他，毕竟此时的情况对于他们来说无疑是历史上最险恶的时刻，刚刚夺回来的对于现实的真实认知，使得他认识到如今局势几乎到了不可挽回的程度。并且这位下属在以往跟他说话时，不论所要报告的情况有多么危急，他都会加上敬称，然而这次他却不顾礼节，疯疯癫癫地跑过来要向自己报告，有了当今事实的衬托，不用想，一定发生了什么使局势相对于己方来说要更加恶化的重要事件。

“就是……就是……”

然而真到了开口的时候，这名神祇却像是被铅灌满了嘴一般，除了回答的话语中表现他此刻心里状态的必要前缀，他几乎是什么也说不出来——不只是因为即将从他嘴里吐露出的事实太过于可怕，还是此刻的他着实被天痕的这副状态吓到了。

“就是什么？”

天痕的声音变得越发沉重，配上低哑的音色，简直如同一名充满威严的老者在质问他的后辈，但是此刻，证明自知已不若曾经那般年轻的老者，却对如今清晰地摆在自己眼前的局势倍感无力回天。

“我们派系内部，已经……已经……已经有百分之五十以上的成员宣布脱离派系，其中……其中还包括六名神王，这六名神王……”

“打住！不必再说下去了。”

天痕忽然用沙哑的声音制止住这名对自己无比忠诚的神祇继续发表自己支支吾吾的言辞，面前的这位神奇却被他的这一举动吓得一惊。

天痕抬头望向大神圈的天空，这片天空仿佛变了一般，变得不再让他熟悉，仿佛处处都在针对他似的。而他自己也悠长地叹了一口气，仿佛一瞬间老了数万岁。

虽然天痕几乎从未领会过失败的感受，但他却似乎对这一切已习以为常，而这一感受的产生，仅仅是在他领悟毁灭之神的那些话后的一瞬之间。

“我们今后到底该怎么办？”

这名神祇近乎绝望的问道，显然，他依旧对他的老主上——天恒抱有一丝残存的念想，企望他再次像曾经那样在极其危急的关键时刻，如故事书或神话中的一个被上帝眷顾的救世主一般毫无悬念地打倒坏人，取得最终胜利。他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内心早已得到最终答案——天痕必败，外神界必败。

“恐怕……只能背水一战了……”

天痕想要放弃，想要放弃自己的地位，放弃自己的财富，放弃自己的权利，放弃自己在外神界，在大神圈所拥有的一切，仅仅需要保留自己的家人，保留自己的朋友就好。

可这仅仅是他不切实际的想法而已，曾经的他无比明白自己终究要为自己的野心，自己的狂妄，自己的错误所付出代价，现如今，这一天到来了，末日般的审判终究要降临在自己的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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