脏面

这是一个寂静的深夜，张启山还未睡觉，而是坐在书桌前处理文件。

他刚刚接受长沙事务不久，对这里的很多情况都不了解，为了更快熟悉当地的情形，他找了很多卷宗来看。

砰砰...清脆的响声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似乎是有人在敲玻璃，他从书卷中抬起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窗户外，一个人影隔着玻璃和他对视，因为屋里的灯光很亮，他看不清那人的脸，只依稀能依据身形辨认是个姑娘。

见他没动静，窗外的人再次敲了敲玻璃。

张启山站起身，走过去将窗户打开一半，这才看清来人是失踪了好几个月的尹繁星。

他已经发了电报托在北方的朋友替他打听新月饭店二小姐的下落，但还未收到回信，尹繁星就自己出现了。

“不请我进去说吗？”尹繁星笑着，后退一步就会踩空，她觉得还是进屋聊比较体面，毕竟半夜扒在人家窗口不是件光彩的事情。

张启山侧身让开位置放她进去，然后看了看窗外，确定没有别人，这才关上窗户，顺手拉上了窗帘。

“你这几个月去哪里了？”

尹繁星刚回长沙，一进城就直奔布防官府邸来，丝毫不客气地给自己倒了杯茶，三两口喝完，这才回答张启山的问题。

“严三兴死了。”她道。

“我知道。”张启山一顿，不明白她是什么意思，“这和你失踪有什么关系？”

严三兴死在左谦之手中，尹繁星如果要替他报仇，就应该去找左谦之，而不是一声不吭消失不见。

而且从尹繁星之前的说法来看，她和严三兴之间并没有多么深厚的情谊，只是利用而已。

“还记得我之前说过的脏面吗？”尹繁星又喝了一杯茶，一路赶路着实把她累着了。

张启山沉默片刻，道：“其实我知道。”

当时尹繁星骤然提起这个词，又是在说同严三兴有关的事情，所以他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回来后他深思许久，从记忆深处找到了这个词的意思。

脏面简单来说就是一种人皮面具，每个张家人都有，用于在干一些脏活时遮掩身份。

每个张家人的脏面都不相同，但无一例外是一种非常可怕的图案，足以让普通人觉得毛骨悚然不寒而栗。

但张启山不明白尹繁星为什么会提到这个，他也没想明白严三兴和脏面有什么关系。

“事实上，脏面在张家人的概念里，还有一个意思。”

张家人在战斗时，体温升高便会显现出纹身。而有一部分张家人的纹身，是从脸上开始纹的。

这一部分人被认定为有背叛家族的可能性，所以以脸部纹身做出标记。他们从小就被当做弃子，执行的都是最危险的，几乎是必死的任务。

拥有脸部纹身的张家族人，也被称为脏面，和被称为脏面的人皮面具是两个不同的体系。

“十几年前，左谦之在东北大肆抓捕张家族人用于做人体实验的事情，你知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