坦白2

郭母邱琳将自己面前的茶水递给蒲熠星，了然轻笑道：“老郭这人说话不中听，你别太往心里去。”

　　蒲熠星接过茶水：“谢谢阿姨。”

　　些许是看蒲熠星有些紧张，邱琳将手搭到蒲熠星紧握的双拳上，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些什么，却只听得一声叹气。

　　“其实……我一开始是挺不接受的。”邱琳咬咬嘴唇，“文韬从小就是个要强的孩子，他小时候身体就不好，可从未示弱过。长大后更是这样，有什么事情也不来和我们说，自己默默受着，我和他爸问什么他也就说没事，也就只能从贾晓那边知道点他的情况。”

　　“我知道我们这种做法不妥当，但是如果不用那个……我们根本不知道文韬怎么想。”

　　蒲熠星知道邱琳说的是窃听器。

　　“阿姨，这件事……”蒲熠星嘴巴刚张开一半，又被邱琳堵回去了。

　　“这件事我有责任。”邱琳抢先开口道，“是我没把他生好……他会怀孕，主要责任在我……不在他……”邱琳说话有些哽咽，蒲熠星看这情况赶快开口说：“不是阿姨，其实，那个……”

　　邱琳垂下的眼帘重新抬起，蒲熠星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随后回望她，挺直身子道：“韬韬他并没有因为怀孕这件事而感到难堪，他比您想象得要勇敢得多。我们也已经跟周边要好的几个朋友坦白了，大家也都表示理解。现在是新时代了，阿姨。”

　　估计是因为紧张，蒲熠星自己都觉得自己的话有点前言不搭后语，但邱琳似乎听得很认真，那眼神弄得蒲熠星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想听听吗，阿姨。”蒲熠星深吸一口气，对着邱琳的眼眸重重吐出：“郭文韬在我眼里的样子。”

　　邱琳的眼眶一瞬间有些湿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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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郭文韬和郭颂今从进书房开始就保持沉默，谁也不愿意先开这个口，最后还是郭颂今先沉不住气，冷着脸冒出一句：“现在就我们父子俩，说说吧。”

　　自己的父亲自己了解，郭文韬知道郭颂今也就语气冲一点，其实就是想听听自己的说辞。

　　“我的体腔内出现了异常，发育出了子宫，正巧那会儿和蒲熠星上了床，然后就怀上了。”

　　说的都是大白话，郭颂今却觉得自己语言中枢出问题了。

　　他那天知道郭文韬怀孕时，整个世界仿佛都在旋转，坚信了五十多年的信念感突然崩塌，要不是孩他妈状态比自己更不好，郭颂今那会儿也觉得自己要一口气过去了。

　　他上网查了很多资料，翻了国外很多研究机构的论文报告，虽然没有什么深入调查，但男生怀孕确实是存在的。

　　存在即合理。

　　他在郭文韬小时候就教他要学会包容世间万物，学会理解世界的复杂性。如今这事却落在了自己头上。

　　郭颂今一直想和郭文韬好好聊聊，作为父亲，他觉得郭文韬承受的心里负担是更大的。可当郭文韬真的在他眼前时，又管不住自己的嘴，总是说些伤人的话。

　　“几个月了？”郭颂今清清嗓子，眸子微微向下看郭文韬的肚子。

　　“四个多月了，年后就五个月了。”郭文韬没看着郭颂今，反而是盯着窗外的风景，“本来是想过年时候回来的，知道这事瞒不住，就提前回来了。”

　　“反正马上也要过年了。”郭颂今叹息一声，“既然回家了就好好休息一下，干脆在家待到过年好了。”

　　郭文韬轻顿片刻，然后道：“我年后的工作大概率参加不了了，年前最后一点通告还是要赶一下。这次就是想回来和你们把这件事说清楚，免得你们听贾晓的一面之词担心这担心那的。”

　　郭颂今点点头，“医生找好了吧。”

　　“嗯，我托朋友帮忙找的。”

　　“文韬。”郭颂今在郭文韬准备出门时叫住了他，“你……还好吗？”

　　“好得很。”郭文韬回眸直视自己的父亲，神情平淡，从容一笑：“而且很幸福。”

　　出了房门的郭文韬瞧见蒲熠星和他妈对着他小时候的照片聊得不亦乐乎，他嘴角抽搐两下，努力让自己语气温柔：“你们聊什么呢……”

　　“我从床头翻出了你小时候的照片，就正好和小蒲聊聊，诶呦你看这张，多可爱啊。”

　　郭文韬看着那个对着镜头比耶的男孩眉头紧锁，他拉了拉蒲熠星的衣角：“阿蒲，走了。”

　　“好不容易来一趟，不住一晚？”邱琳没管郭文韬，眨着眼望着蒲熠星，“文韬的房间我定期都会打扫，你俩今天就住下呗。”

　蒲熠星转头瞥了一眼郭文韬，郭文韬低着头在搓手，蒲熠星又转回脑袋微笑：“那个阿姨——”

　　“叫我什么？”邱琳突然一下子气压变低了。

　　“妈，妈……”蒲熠星立马改变称呼，“我都行，主要听韬韬的。”

　　郭文韬此时一脸不可置信得来回注视蒲熠星和自己的妈妈，怎么一会儿不见，蒲熠星已经改口叫妈了？

　　“诶呦你俩别扭什么呢？平时难道不睡一张床？”邱琳微微蹙眉，“我们晚上又不会来打扰你们，自己家里害羞什么。你说是吧，孩子他爸？”

　　郭颂今咳了几声，没回答。但看这反应，应该默许了。

　　两人仔细想想，最终还是应下了。

　　郭文韬的房间跟人一样，整洁干净。蒲熠星回想起之前自己的小屋那邋遢样，不得不感到一丝惭愧。

　　“你和我妈聊了什么，看上去她还挺喜欢你的。”郭文韬十分疑惑自己母亲的态度，他之前还以为母上大人是最难对付的，没想到却被蒲熠星轻松搞定了。

　　其实蒲熠星没说什么，他只是把平时郭文韬的状态说给了邱琳听，大概是听到了自家孩子不一样的一面，邱琳越听越高兴，一下就认下了蒲熠星这个无血缘关系的亲儿子。

　　“就……可能我长得帅，咱妈喜欢吧。”蒲熠星可不想跟郭文韬说他把平时郭文韬的撒娇，委屈，赌气的可爱样全都告诉了邱琳。

　　郭文韬：你这妈喊得比我还顺口啊……

　　“韬韬……你觉不觉得，你房间少了什么东西啊。”

　　郭文韬环视了一圈，没跟上他话题转变的思路，认真回答：“没有啊，少了什么？”

　　蒲熠星坏笑一声，偏头点了点床头柜的抽屉。

　　郭文韬的脸瞬间涨红，这家伙每天脑子里就是些黄色废料！

　　“我……我先洗澡了……”看着自己小兔子红着耳根走进浴室，蒲熠星上扬眉毛思忖着：现在超市应该还开门吧？

　　出门的那一刻，正巧碰上出来倒水的邱琳。

　　“小蒲？你要出门吗？”

　　“嗯对，买……买些东西。”蒲熠星尴尬得肢体动作都不协调了。

　　“吃的东西家里有啊，还下去买做什么，多麻烦。”邱琳没明白蒲熠星意思。

　　“那个……不是……吃的……”蒲熠星耳根发热，不知道该怎么优雅地说这词。

　　反倒是邱琳先反应过来，从喉咙里溢出一声轻笑：“感情真好啊。”

　　蒲熠星嘴角微搐，快速溜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