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走水

夜异常的静谧，天上呈现着金星伴月的模样，院内只有一间屋子还亮着微弱的烛火，可能时不时会听到树叶与风的交响，但这却更让这个夜晚显得安静起来。

顾白溪在屋内已然熟睡，枕头不用作枕的，却在自己怀里抱着，睡姿要多张扬有多张扬，因为平时怕黑怕的厉害，所以夜晚的屋内也经常亮着一盏烛火，上次因为没了蜡烛，硬是凑到吴吟房间睡了一晚，那一晚上，吴吟倒是成了顾白溪那个枕头，待顾白溪睡过去后，吴吟便转移到了一旁的书案前，看了一夜的书，时不时瞄向熟睡顾白溪，睡姿当真是惨不忍睹中又掺杂着几丝可爱。

烛光的映照下，顾白溪不知是梦到了什么，一脚把被子踹了下去，嘴里还暗暗嘟囔了一句话，不过没听清，直到了后半夜时，没被子可盖的顾白溪便被冻醒，她迷迷糊糊的起来摸索着，这时，屋外传出的叫喊声瞬间将顾白溪从半梦半醒中彻底拉醒。

“走水了，走水了！”屋外的嘈杂声密集，一声接着一声。

顾白溪瞬间打起了精神，穿了衣服就往外跑去，刚跑出门又突然觉得不妥，便回过身，从门后提了一只木桶，随即又去敲了吴吟的门，她屋内空荡荡的，人早已不见了踪影，说来也奇怪，这几日都没怎么见到她。

顾白溪急匆匆朝人群聚集处跑去，一整个书馆几乎全被火焰包围着，靠近十米处就能感觉到扑面而来的热气，火势之大已经难以用语言形容。

每个人都尽出了自己的力量灭火，面对这么大的火势，人人都是绵薄之力，一直到黎明来临火势才小了些许，但这书馆却已经没有再救下去的必要了，能烧的几乎都烧了个干净，就差那么几根梁柱这书馆就完全塌了。

累了好久的顾白溪也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众人都站在原地不动了，望着面前的书馆被火焰一点一点啃噬完，再一点一点的塌陷，而自己却又毫无办法，回过神来去找吴吟的踪迹，却也不见身影。

顾白溪疑惑，看着面前的大火，越觉格外诡异，书馆内除了纸笔书墨以外什么都没有，一个贼，怎么会来这种地方偷盗。她看了看站在自己身边的同窗，不禁开口问道：“女学向来太平，学外更是戒备森严，怎么会一时招贼呢，还把这书馆烧成这样。”

那女子左右摆头看了看，朝顾白溪凑了过去，道：“这几日女学内一直怪事连连的，前几日还闹出了人命。”

“人命？”顾白溪大惊。

她见顾白溪满脸的惊讶，便又接着开口“你怎么什么都没听说啊，死的是山长的弟弟冯铭。”

“啊？他是冯家唯一的男丁了，山长平时宠他宠的厉害，怎么会......”

“白先生刚来到女学时，这冯铭便因为白先生的美貌，一眼就看上了，几次图谋不轨，做出逾矩之事，白先生也是一大家小姐，自然受不了这种委屈，但后来，这冯铭就莫名其妙的死了。”

见顾白溪不说话，又接着开口道：“山长一口咬定是白先生干的，其实仔细想想，白先生和她妹妹的交情自是十分深的，白先生是那种柔弱女子，看着就不会杀人，但她还有个妹妹，一个想法子，一个付行动，自然杀机最大。”

“那他们......”

“平日里一副爱搭不理、高冷模样的吴吟，居然还替她们平了冤！你与那吴吟平时关系不还不错吗，她没与你说过？”

顾白溪的脑海中思绪乱飞，吴吟并不会如此的助人为乐，既然山长将这事情一口咬定，像她这样权衡利弊的人，又怎么会跟山长唱反调，再加上这几日见吴吟的身影是少之又少，她究竟是在做什么。

顾白溪左思右想，毅然觉得白茉喜和吴吟之间有着绝对的纠葛。

...... ......

心存疑惑的顾白溪，还是打算接近白茉喜来探探这事情的究竟，便找了个理由使自己能多多接触到她。

顾白溪想着她们初来乍到，以表示欢迎的借口为她们做上一顿大餐，大餐一口锅定是远远不够的，那便再去找她们借上一口，这次就得了两次见面的理由。

顾白溪接过茉喜手中的锅，正好这口来炖汤，自己的那口用来炒菜，就在顾白溪洗锅洗菜之际，却猛然发现这锅的锅底竟布满着坑坑洼洼的痕迹，顾白溪心想：这锅底是破了吗？

顾白溪凑近，找抹布擦去了锅底的锅灰，一种十分怪异的图案出现在了眼前，一些不规则的曲线和完全看不懂来由的点状图案。

看着面前景象，顾白溪心知肚明，这图案绝对不会是巧合，但却无论如何也不能将这事情泄露出去，若是被有心人知道，顾白溪肯定也要跟着落难。

她将锅底的灰清理干净，拿出笔和纸将这幅看不出理头的图临摹了下来， 最终压在自己衣箱子下面，整顿了整顿便继续准备饭菜去了。

夜来的极快，气温也寒冷起来，众人说说笑笑的吃了许久，直到困意上身，才被迫分开，顾白溪将那口铜锅还于了茉喜，自己独自一人在屋内收拾着碗筷，手上的动作忙忙碌碌，但思绪却一直停留在山长对自己说的话中。

俗话说的好，没有人会白给自己饭吃，就连对路边乞丐的施舍，也是为了积点善德下辈子投个好胎，女学的山长冯嫣将顾白溪带到女学，为其捏造假的身份，自然也是有所利图的。

冯嫣野心勃勃，一心只想着被圣上，或者明德侯爷赐予封号，光耀门楣，有着几代人的不愁吃穿，既然想笼络皇宫，那脏手自然是想往后宫伸去。

因此，美貌和舞技济于一身的顾白溪自然成了冯嫣培养许久的一枚棋子，一年之久，冯嫣一直在等着明德侯爷钟毓麒来访女学，借赏舞的机会将顾白溪献出，这样顾白溪便就真正成了她的傀儡。

丁一苑几乎半数以上的人都是如顾白溪这样，随时成为冯嫣达到利益的棋子，所以丁一苑的人练舞练到深夜的原因也只有自身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