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 断弦（一）

第二天上午。“家主，昨晚夜宴……”恋茗端着茶水走到亭中，卡卡微微一笑，“就不能让我休息一会吗？我亲爱的恋茗姐姐。你看，这雪景属实不错呢！”卡卡抿了一口茶，脸色渐渐阴沉了下来，“洛硕输了，对吗？”恋茗点了点头，“是有些意外呢，这年头旁观者也不好当啊。恋茗，把符纸拿来吧。”“是。”

恋茗从里屋带出了几张黄纸，还有一把油纸伞。“您是去二公主那吗？她已经被禁足了。”卡卡用小刀划破了自己的左手掌，暗红的鲜血顺着刀片流了出来，滴到了黄纸上。卡卡用右手蘸着鲜血，在黄纸上画下了一个奇异的符号。恋茗连忙帮她包扎好伤口，“就算是你师傅也不会这么冒险。”语气中带着一点责备的感觉。“拜托，不要总是提师傅了。”

哪怕是白天，天空也是灰蒙蒙的。白色的世界是安静的，偶尔会出现几声鸟啼来打破冬日的沉寂。“春天是不是快来了？好想看看真正的晴天啊。好久没见过太阳了。”

另一边，洛素带着黑狐狸来到了洛硕的寝宫门口。叚滟打开了大门，低下头行礼，“参见长公主。”“免礼。”叚滟把头抬了起来，“长公主，请回吧……”“怎么？你个下人也敢拦本公主。”一位侍女走到了叚滟身边，对洛素笑着说道：“长公主，二公主身体不便，有失远迎。让奴才带您到偏殿歇息。”洛素冷笑一声，“这还差不多。叚滟，你如此不懂礼节，真是把主子的脸都丢光了。本公主今天心情好，先不罚你了。”那个侍女悄悄把一个纸团塞给叚滟就走了。叚滟看着洛素的背影，忍不住感叹：“都是苦命人，两姐妹为何不能放过彼此？”叚滟打开纸团，里面写着：

“叚滟姐姐，这可能是最后一次拜托你了。去找卡卡使臣。顺便去找他，把夜宴上的事情告诉他，让他今晚等我。我已备好了盘缠，今夜出逃狐族。就此诀别，切勿挂念。“

“哎，这样也好。叚滟我也只能在此祝福二位。”叚滟看着宫墙外面，“今年下雪的日子多了不少，大抵春天也会迟来罢。”

偏殿里，洛硕穿着一身烫金蝶纹玄色长袍，一个人坐在桌边焚香。“明日可是大喜的日子，妹妹为何不做些准备？”素坐到桌边，用嘲笑的表情面对着洛硕。洛硕慢慢的开了口，现在的她有些虚弱，“来人，给长公主备茶。”她对着洛素笑了笑，“抱歉，姐姐，妹妹这宫里也没什么好东西好招待姐姐了。”“都是姐妹有什么好客气的。妹妹也要小心身体，昨晚定受了不少惊吓罢。真是，可怜人呐……”洛素作掩面状。

“劳烦姐姐费心了。对了，改日一定要送姐姐一架好琴。把那‘海月清辉’换成‘九霄环佩’如何？”洛硕看着洛素，洛素忍不住笑了，“那是极好，改日我们姐妹俩再一同为母上献上一曲。”“行啊，就跳那‘梅花三弄’好了。”“一曲‘阳春白雪’也尝不可。”

“啊呀，”洛素拍了拍洛硕的肩头，“我们姐妹也好久没有一起好好聊过天了。”“是啊，世事难料啊。”洛硕苦笑着，洛素把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天命如此，你我也别无他法。”

洛硕的神情看上去有些奇怪，她今天异常的虚弱。她可能被下了什么药，洛素想道，母上可真是狠心呢。“姐姐，你说断掉的琴弦还能被接上吗？”

“断弦是接不上的，换条新的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