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城新约31

　　这个答案在孟宴臣意料之内，他知道宋母和这位顾总私底下有所往来，只是不知道此顾总非彼顾总。

　　“你知不知道宋焰为什么会在消防站？”

　　听到孟宴臣毫不避讳的提问，蒋裕抿唇，半晌，终于点头：“他嘴上说不宣扬，但是其实队里每个兄弟都知道是有人将泄露军情的帽子扣给了他……虽然没有指名道姓，但我知道，他怀疑是孟阿姨。”

　　“之前，我也动摇过，但谢谢你的调查结果。”他走到窗边，表情晦暗难辨，“多亏这位顾总，他还能勉为其难混进消防站。”

　　“他原先在特种部队，‘混’这个字……”蒋裕瞳孔猛缩，“他的入伍真有人操作？”肖亦骁嘴巴大，知道他调去十里台絮絮叨叨了好多八卦，所以他对于宋焰高中时候的品性略有耳闻。

　　“顾总委托的人是谁暂且不论，我父亲一个月前已经向上级提交了举报信。而且这宋母显然是个有手段的，顾总被拿捏的很死啊……”孟宴臣一只手拨开百叶窗，透过缝隙看着那片阴云密布的天，“能在触犯军规之后安然无恙地安排进消防，可见用心良苦。”

　　孟宴臣的回答刻意抹去了宋焰入军校的途径，蒋裕明白，这些东西不是他能触及到的，没有纠缠于这个问题。

　　“触犯军规是真的？”蒋裕大概猜测到真假，但还是难掩震惊。

　　“我联系到了当时和他一起执行任务的军人家属，她丈夫的腿之所以终身残疾，就拜他所赐。”孟宴臣眼中全是厌恶，“这件事情上，没人冤枉他。”

　　两个人的眼中情绪翻涌，蒋裕能看见孟宴臣微微皱着的眉心，也看见他因为怒意而沉下的嘴角，想到了调入消防站之后发生的种种，心生寒意。

　　“其实就算你不故意支开他俩，我也会找机会告诉你调查结果的，”蒋裕从西服内侧口袋拿出来一个U盘，郑重其事地放到办公桌上，“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多谢，”孟宴臣伸手轻轻地拍了拍他簇动着的肩头，温和安抚，“这些东西我会交给律师处理，至于消防问题，孟家该承担的责任绝不会推卸。”

　　蒋裕见他有了主意，也恢复了平时玩乐时嬉笑的模样：“我家中的事情也需要处理，有事情随时联系，我先走了。”

　　“等等，还有一件事，需要你帮忙。”

　　“你说。”

　　……

　　付闻樱之前刚出院没多久，最近集团上下没日没夜的忙碌奔波让她心力交瘁，孟宴臣自从事情发生后就几乎住到了公司，杉杉看着两边都于心不忍，于是总是在工作之余抽空来陪陪她。

　　相处了几天，她也没有之前那么抵触有其他人在家里照顾，看着杉杉又拎着一大堆吃的进来，颇为无奈：“家里请了保姆，不需要每次都带这么多东西。”

　　付闻樱看着杉杉，心中的禁锢开始松动，不动声色地接过了杉杉切好的苹果。

　　“董事长夫人，大老……小孟总他最近放心不下你，但是又抽不开身，所以就派我常来看看您，”杉杉傻呵呵的摸着自己的脑袋，“您就不要推脱啦！”

　　眼前的妇人虽然年纪大了，但眉眼仍能看出青春年少时的形容轮廓来，眼尾比上次见到时多了些细纹，但还是难掩韵味。

　　大老板家的基因就是好啊……

　　付闻樱早就习惯了杉杉动不动盯着自己发呆的样子，开始时觉得不守规矩还要督促几句，后来索性也不去管了。

　　“叫我伯母就好，”她轻描淡写的随口道。

　　“好的伯母，”杉杉眉开眼笑，屁颠屁颠的跑到了厨房，“有些吃的您可能不爱吃，但是身体要紧，今天我带了红枣桂圆黑米粥、乌鸡煲……虽然手艺肯定是比不上酒店大厨的，但是肯定自然健康……”

　　付闻樱坐在沙发上，听着厨房传来絮絮叨叨的碎碎念，有点头疼，却丝毫不感生气。

　　杉杉念叨了半天，发现付闻樱闭着眼睛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修长的手指优雅地撑着额角，赶快放下手里的活：“伯母，你放心吧，最近这些事的进展都不错，您一定不要太忧心。”

　　好不容易等杉杉主动切换话题，她替自己的耳朵松了口气：“你们年轻人做事容易毛躁，他性子比较稳，你跟在身边也得多学习。听骁骁说你们一起收集小区物证，一定要小心行事。”

　　欸嘿？伯母实在提点我嘛？这下我可算知道大老板遗传的是谁了，都别别扭扭的，太可爱了嘿嘿嘿……

　　“伯母您放心吧，”杉杉将吃的摆到餐桌上，乖巧的走到沙发旁边，“业主方的问题存在很多，警方动作很迅速，都已经取证了。”

　　付闻樱了然地点头：“的确如此，公司旗下每年年检若是出现不和标准的，都要经消防监督机构提出整改要求迅速整改，工地的问题我们作为生产方配合调查是符合行政程序的。不过这个小区的业主方迟迟不见踪影，很是头痛……”

　　杉杉：“您放心，大老板说了：秋后的蚂蚱蹦跶不到哪儿去。”

　　付闻樱显然还是不太放心，皱着眉继续追问：“那关于消防机关呢？”

　 杉杉知道，宋焰是十里台消防站站长，网络上的舆论付闻樱肯定早就关注到了，赶紧补充：“我们最近的暗访收获不少。这个小区消防安全隐患很多，这样的情况之下，既然能够通过年检以及定期检查，肯定是责任机关检查出现了漏洞。相关的取证上交都是在司法机关陪同下进行的，国坤集团干干净净，真相大白是迟早的事。”

　　“伯母，再不吃饭就要凉啦。”杉杉眨眨眼。

　　付闻樱看着那上下两瓣蠢蠢欲动的嘴唇，优雅但是快速地起身，似乎晚一步杉杉又不知道要连珠炮似地讲些什么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