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好的，我马上就去。”
杉杉做梦都没有想到自己在成为正式员工之后第一次与老板见面不是在公司，而是在酒吧。
难道面如冠玉的老板居然是个酒鬼？啊啊啊，不要啊，她只是一个小小的财务助理，老板要灭了她就和碾死一只小蚂蚁一样轻而易举好吗？
真是欲哭无泪，欲哭无泪啊！
“而且，我不是代驾啊呜呜呜！无良的资本家！”一边开车一边导航路段也没有堵住她喋喋不休的嘴巴。
大老板，我没惹你吧……
助理先生，你真的是请病假了吗？
话虽如此，她还是认命地到达了酒吧，总算在一处静谧的角落找到了老板。
酒吧昏黄的灯光打在孟宴臣的脸上，他的睫毛很长，遮住了眼中氤氲的雾气，金丝眼镜放在一旁。许是因为喝醉了酒的原因，脸颊染上一丝红晕。
杉杉远远看见就倒吸了一口凉气：“大老板可真好看。”
第一次见到他，杉杉觉得老板的眼神像只困兽，那么第二次见面，她觉得老板更像是困兽的玉器摆件，快要碎掉了。
酒吧的音乐很吵闹，音乐将人们反复纠缠，如蚕丝一样细细包裹，才不至于支离破碎。
周遭的一切嘈杂就此暂停，我得带他离开这里，杉杉这样想，当然这也是此行的目的。
孟宴臣虽然喝了酒，但是依然保持着清醒，他远远的就看见杉杉站在原地，呆愣愣的身影有些好笑。
杉杉走近心里止不住的嘀咕：美色误人，美色误人，披着羊皮的狼，资本家就是资本家，薛杉杉，冷静。
可能是酒精作祟，看着局促不安的杉杉，孟宴臣难得地笑了，和上次不一样，之前是礼貌疏离的笑，而现在确是安抚粲然的，虽然只有一瞬间。
“老、老板好，”完蛋，冷静不了了。
她暗自做了几次深呼吸，吞了吞口水：“老板您好，我叫薛杉杉，今天您的助理有事，公司派我来接您回家。”
丢人，真的丢人，杉杉欲哭无泪，老板不会觉得她呆，后悔录用她吧。
“薛小姐，麻烦你了。”
薛小姐？杉杉瞳孔地震，大boss叫自己薛小姐会不会折寿啊？
“不不不，老板您可以叫我杉杉，不对，”杉杉麻木了，视死如归地马上改口，“叫我小薛，薛杉杉都可以！”总之不要是薛小姐啊！
孟宴臣含笑垂目：“那就麻烦你了。”
天爷啊！感恩！
她狗腿子地马上点头附和：“不麻烦，不麻烦，分内的，分内的。”
总算回到了车上，杉杉的目光止不住地通过后视镜悄悄打量着老板，孟宴臣在这样的注视中也没有多说什么。
车门隔绝开了灯红酒绿的喧扰，车内外也许从没有区别，而真正变了的，是人的内心而已。
“还没有好好向你道谢，薛小姐。”
总算是说话了，杉杉一路上憋了好久，只敢在心里面叫嚣抵抗这种沉默的环境。
“老板说的这是哪里的话，”她向来都是给颗糖就能傻乐很久的性子，老板这话让她的怨气一扫而空，“助人为乐是我薛杉杉的美好品质！”
“如果是一只小猫小狗，我也会救的。”说完她察觉到说错话了，小心脏又开始止不住的扑腾。
见孟宴臣也就笑笑没有介意，心中悬起的大石总算落地。
今晚的老板和大家口中描述的、自己先前所见的不一样，仙子落了地，多了几分亲近。
“那个，老板……我可不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啊？”
杉杉鬼使神差地问出了这句话，话音刚落，就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白痴话——老板啊！这可是你的老板！问谁不好问老板的八卦？薛杉杉啊，你就算是有九条命也不够活的！
“什么问题？”
听到老板清润的声音，像早春的溪涧敲打在心间。
“没，老板，我给您买了醒酒汤，就在旁边，您记得喝。”后悔，大老板您不能大发慈悲当作没有听见吗？我怎么敢问？您就当小民无知，权当听个乐子过了好不？
虽然她真的很好奇大老板为什么会出现在酒吧买醉，但是真告诉她原因那还是卷铺盖走人好了。
孟宴臣也没继续追问，只是看着车窗外来来往往的车流与行人，良久才楠楠道：“什么是自由？”
其实他知道自己心中的答案，墨守成规，他也不喜欢，但是如果不遵循妈妈的意愿，许沁就会被送走，可现在看来，自己的折翼并没有换来期待的结果。
杉杉本来就百无聊赖，耳朵敏锐地捕捉到了这句话，还以为大老板在和自己说话，便自然而然地接过了话茬。
“就像是小草，不争地位高下，均粘阳光雨露，自由自在的生长。”
“那规整便是不对吗？”孟宴臣他垂眸遮住了自己的心事，那不堪的心事。
老板这个问题似乎让杉杉吃了一惊，她第一次认真地看着他，漆黑眼眸中的情绪变成苦涩酸楚，像一只被遗弃的小狗。
完蛋，大老板是不是失恋了才回去买醉啊，难道是女朋友觉得老板控制欲太强？阿弥陀佛，可别殃及我这个小炮灰啊。
她咽咽口水，小心翼翼地继续：“大老板，虽然我不知道您为什么伤心，但是……”
她在自己心中暗暗鼓劲儿，没关系的薛杉杉，老板已经这么可怜了，安慰安慰他不会丢掉饭碗！
而且老板看起来挺通情达理的。
“大老板，其实在我这种普通人看来，自由和规整都不是单独存在的。”
她也不管孟宴臣有没有在听，自顾自地念叨了起来。
“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是所有人一生追求的愿望，好多人都说生活羁绊了自己，束手就擒地困在一成不变的生活模式中想要逃离，但是束缚反而是自由必须的条件。”
孟宴臣侧目看着驾驶座上的女孩子，她看起来娇憨呆稚，却能絮絮叨叨出一堆大道理出来，不过，他并不反感。
“怎么说？”
听到老板搭话，杉杉的笑意止不住的从水汪汪的眼睛中溢出来：“大老板，如果地球的重力消失，我们是不便还是快乐呢？”
“向往自由是本性，但是挣脱束缚而祸及他人的可不是真的自由。”
孟宴臣的脸上第一次外露出迷茫：“那便被束缚？”
“没有啦，人这一辈子这么长，为什么要徒增烦恼呢？”杉杉看见老板这副模样，也开始摇头晃脑装出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样，“绑在风筝上的绳子不一定会拦住它，断了线的风筝也不一定会一直在天上。”
“在我上中学的时候，我爸就告诉我：追求自由也要遵纪守法，只有愚蠢的人才会把自由当成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自由是自己努力得到的。”
“好啦，老板，到家啦！不要难过！总会过去的！”
她将车停在地下车库，才反应过来自己在路上都说了些什么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胡话。
见老板没有反应，只是静静地坐在副驾上，只想快速逃离这里。
打车！no！好贵的打车费，果然市中心就是不一样。
孟宴臣的酒已经醒了一大半，他看着杉杉的手机界面无奈地摇头：“谢谢，麻烦你了。”
“让助理送你回去吧。”
莫？杉杉满头黑线？
助理？助理不是请病假了吗？
孟宴臣见杉杉满脸懵逼的模样，意识到了什么，补充道：“车停在公司，助理不在。”
“好的，谢谢老板。”资本家，吃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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