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冷梦秋跟着太后身边的宫女向太后寝宫走去。一路上她扫去先前的忧郁，恢复了一个皇后的端庄。她想了很多，听莫雪玲的话莫烛在乔惠心中是好掌控的傀儡，但现在多半却因为迎娶自己这件事被她察觉出了端倪。后宫之中除了那个原配——疯了的顾皇后是先皇赐婚之外，其他的女子都是太后所赐，莫烛故作顺从，却从不宠幸任何一个妃子，后宫从来都是太后的天下。如今自己成为莫烛第一个自己找的女子，乔惠要么把自己纳入麾下，要么自己只有死路一条。想到这冷梦秋忍不住勾唇一笑，可惜乔惠遇见的可不是普通的平民女子，也不是娇贵的京城贵女，而是见过无数生死的杀手——“秋”。

冷梦秋跟着宫女走进太后辉煌的寝宫，她对着端坐的太后镇定地行跪拜礼：“臣妾见过太后。”太后乔惠端坐在坐塌上，一旁的陆希萌坐在软凳上，抑制不住地嘴角上扬。太后就好像没看见冷梦秋似的，继续和一旁的陆希萌一边嗑瓜子一边聊天，时不时发出尖锐的笑声，让人耳膜生疼，有时还会有一两片瓜子壳扔到冷梦秋身上。冷梦秋很想一把掐死这两个人，却想起莫烛，反复告诉自己：现在不是冲动的时候，莫烛的计划不能有任何差错，光对付莫渊已经够呛了，这太后多半在朝中有势力，激怒她只会有更多的敌人，当务之急是先把莫渊那个混小子给收了。

一炷香过去了，冷梦秋的腿都有些发麻了，太后和陆希萌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冷梦秋气得嘴皮都咬破了，指甲深深地嵌进了她的皮肉，旁边的宫娥太监也丝毫没有同情之心，只是在一旁看着这位新晋皇后。这一次乔惠显然是为了陆希萌出气，她出身不高，靠拉踩别人一步步走到先帝身边，是先帝身边出了名的红颜知己。她的手段狠毒，不逊色于同样心狠的先帝，她靠自己笼络住了朝廷重臣的心，只可惜没有子嗣。但她已是垂暮之年，野心尚在，却无力再控制如今的皇帝莫烛；可笑的是，她到现在还认为自己掌控着莫烛，掌控着天下，实际上她拥有的不过是困了她一生一世的后宫。当然，这一切只有莫烛知道，朝中人只当莫烛是一个有骨气的傀儡罢了，贴身的侍卫也只明白他是一个神秘的君王，心狠手辣，杀伐果断。当年灭掉楼兰、金陵两个国的飒爽英姿，现在不过被朝中之人当成年少的轻狂，只有武力而无智谋。

这时，一个尖细的太监声音传入：“皇上驾到！”陆希萌慌忙起身要去拉跪在地上的冷梦秋，这时太后乔惠才舍得大声说话：“陆妃，你慌什么？这个莫烛不过是我儿子，难道他还能为了这个贱女人和我这个母亲作对？”听见乔惠的话，陆希萌便又坐回了。冷梦秋听见莫烛来了，便起身拍了拍裙上的灰尘，打算转身对莫烛行礼。这时莫烛从外面大步走进来，见冷梦秋和陆希萌两个还有一众仆从刚要行礼便朗声道：“免礼。”莫烛冲上去一把抓住冷梦秋，把她护在身后，脸色格外阴沉：“乔太后是在为这个嫔妃辱骂朕的皇后？”“逆子，本宫是你母亲！”乔太后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的傀儡会反抗自己，气急败坏地吼道。“是吗？”莫烛走到乔惠面前俯视着她，“朕怎么记得朕的生母乃楼兰公主慕容凝呢？”莫烛的话掷地有声，炸得周围的宫女面面相觑。有一个宫女好像想出去报信，却发现冷梦秋突然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紧接着“咔嚓”，那个宫女的脖子就被拧断了。她朗声说道：“出逃者，杀无赦！”那群宫娥太监被皇帝皇后的气势吓得纷纷跪倒求饶。

还未等那群宫娥反应过来，坐塌边便传来血液喷溅的声音，乔惠便倒在了塌上，死前眼睛大大地睁着，一脸难以置信。莫烛把带血的剑扔给陆希萌，大声向众人宣布：“乔太后今不幸被逆贼陆希萌杀害。陆贵妃德不配位，刺杀太后，误伤宫女，打入冷宫。今后后宫大小事务皆由冷皇后处理。”他的脸上是多年伪装的野心，瞳仁极快地变成了灰色，金色的朝服上染上了朱红的血迹，显得格外刺眼。冷梦秋笑着走过来拢了拢身上的斗篷说道：“陛下，回凤仪宫吧，免得沾染污秽。”说罢，便馋着莫烛离开太后的寝宫，独留那群宫娥和懵逼的陆贵妃。

帝后两人并肩走在去凤仪宫的路上，一路无言。莫烛突然开口道：“皇后方才为什么不动手反抗？”“妾身怕给陛下的大业带来麻烦。”冷梦秋苦笑着说，“更何况，妾身什么苦难没经历过，不过就跪了一会儿罢了。陛下杀了乔太后就不怕她有朝中势力造反吗？”“皇后觉得朕是会冲动行事的人？”莫烛偏过头看了冷梦秋一眼，对上她那双大眼睛，两人又害羞地撇过头去，“她的势力早被我架空了，至于那个丞相，大不了换一个。”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一路，走到院落门口，莫烛嘱咐道：“皇后明日早些起来，随我一日上朝。”冷梦秋有些不明所以，还是点头答应了。她想帮莫烛做事，让他能够好好的生活，让自己成为他的左膀右臂，在他身边做个有才能的祸水红颜也未尝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