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天堂的来信（孟江的回忆）2

九年前，

“孟江，你搞清楚现在的情况，你小姨要孟雪去那边！”书房里孟昆坐在椅子上，隔着书桌训斥道。

“小姨？”孟江抱着手，不卑不亢地站在书桌前，冷笑道，“一个连妈的葬礼都不来的小姨？你这辈子就别想让孟雪去雨燕楼那个魔窟！”孟江狠狠地把拳头锤在书桌上，桌上的钢笔弹起来，骨碌碌滚到地板上。

孟昆淡淡地扫了一眼地上的钢笔，用最平淡的语气说着最狠的话：“孟江，我不管你出于什么态度不让孟雪去，但秦柯的命令没人敢违背。”

孟江嘴里感觉涌上一股血锈味，他顾不得和孟昆争吵，摔门而去。孟江冲回自己的卧室，“咳咳”，一口瘀血被吐在水池里。孟江抬头看着镜中的自己，双目猩红，眼白里密密麻麻的全是血丝，全然没有五年前那个小男孩的影子，原来时间真的会改变人啊！孟江把手插在头发里，低头盯着水池，自嘲般地笑了。

“咚咚”，房门被敲响，孟江打开水龙头冲干净血迹，对着镜子用清水抹了把脸，才从厕所出来，拉开房门。“哥哥，你要吃点东西吗？”九岁的孟雪站在门口，手里抱着一个托盘站在门口，托盘里面放着一些糕点和一杯热乎乎的牛奶。

孟江刚想闪身让孟雪进来，脑海里却闪出一个念头：掀了托盘，掀了托盘……孟江他忍不住掀翻了孟雪端着的盘子，滚烫的水洒在孟雪裸露的皮肤上，红了一片。孟雪错愕地盯着孟江，又低头呆呆地看着地上碎成一片的玻璃杯。

孟江像是回过神来一样，连忙攥着孟雪的肩膀，紧张地询问道：“对不起，对不起，刚才我……”

“没什么，我去叫王妈来收拾一下。”孟雪挣脱开孟江的钳制，奔下楼去。孟江无措地看着一地的凌乱。

不一会儿，王妈拎着扫帚走过来，孟雪钻进自己卧室。孟江一言不发地跑回孟昆的书房。“我去，不要让孟雪去！”孟江推开房门，冲孟昆喊道。

孟昆手里动作顿了顿，抬了抬眼，低头继续写字：“她去她还能活着回来，你如果作假去就别想回来了。”

“孟昆！”孟江声嘶力竭地吼道，“你到底想要干什么？你当初为什么要和妈妈把我生下来，为什么要让雪和我来到这个世界上？就让我烂在她肚子里不好吗？”

“孟江别胡闹了！”孟昆理都不理孟江，轻描淡写地说道。

“我胡闹？”孟江擦了擦眼泪，指着自己，逼迫眼泪不要掉下来，失望地说，“你看过今年学校里给我的心理评估没？中度狂躁症。”

“你自己不说的。”孟昆终于抬起头，双手扣在一起，撑着下巴，“而且我没空管你那么多，你都这么大了。”

“因为我还有个弟弟？”孟江眼圈红红的，“你因为要陪他那天才挂了我的电话，那天是他的生日9月14日，你有没有想过那天还是我的生日！很惊讶？是啊，很讽刺吧，妈死后第二年我确诊的，在我13岁生日那天。孟家少爷甚至没有钱去看心理医生，还是那个医生免费为我治疗。”

孟昆还是一脸淡然，冰山一样的脸上毫无波澜：“能治就好，别什么事就发脾气。”

“反正我已经成这样了，我干脆就去了，横竖都是一死。你把孟雪照顾好，你要是伤了她，我做鬼也不放过你！”

“随便你，早点休息，明天肯定要有一个人去。”孟昆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起身离开。

孟江痛苦地跌坐在地上，过了一会儿站起来，跑回自己房间独自抹了抹眼睛，收拾东西。

他来到楼下，轻叩王妈和刘叔的房门。“怎么了？”刘叔拉开门看见满脸泪痕的孟江，关切地问道。

“扑通”孟江跪在地上磕了个头，吓得刘叔后面的王妈连忙把他拽起来拉到屋子里，责备道：“干什么呢？”

“王妈，刘叔，明天我得走了，我知道你们是没有能力让孟雪不受伤害，我不求别的。如果孟昆对她下手，你能帮我满足她一些要求吗？算我求你们了。”说着孟江又要跪下，近乎乞求地说道。

王妈和刘叔连忙搀扶，他们并非豪门之人，但清楚两位小主人的难，打心底地不喜欢孟昆，轻声安抚。

当清晨六点的钟声响起，孟江往孟雪门缝里塞了张纸条，乘上汽车，离开了家，那座没有母亲的牢笼。

抵达雨燕楼后，他们被强行换上了训练服，同车的大多都是金枝玉叶的富家子女，训练服的粗糙让众人哀嚎一片。

一阵枪响过后，一个穿着汉服的女子戴着盖住全脸的面具走出来，按下旁边人的步枪：“各位，请尽快换好衣服过来集合，我这几位手下脾气有点暴躁，小心脑袋上穿个窟窿！”

周围的人有的小声啜泣着，但大多数都还是迅速换好衣服，飞奔到集合地点。

“孟家，孟雪！”一个穿着干练的汉服的男子高声喊道，会场一片寂静。

孟江面无表情地出列：“孟雪没来，我替她来不行吗？”

“滚回去！”一颗子弹打在孟江的脚边，那人恐吓道。

孟江毫不怯懦，昂首与那人身后的秦柯对视：“秦姨，真是好久不见啊！”

“你还真不愧是个好哥哥啊，果然名不虚传。”秦柯拍着手走过来，雨燕楼楼主的面具让人看着发毛，“可惜没什么用。来人，把他关在禁闭室里。”

鞭打、电击、灌水，孟江不知道自己怎么度过了那段时间，唯一一个给了自己一块凉透了的馒头的同龄女孩也被关进了禁闭室，生死未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