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山居（一）

下雪了。

他跟在白衣青年男子身后，倒是没有多少能够和师尊一同出来做事的激动和狂喜，深一脚浅一脚的踩在山间小道的上，两边都是泛着枯黄颜色的野草，偶尔也有几株挂着小红果子的北方的树，脚下是尚未完全消融的雪，有的已经踩的瓷实了，踏上去和平底差不多，有的还蓬松着，缝隙间插着细小的冰珠。师尊没说什么时候能赶到目的地，他也就顺从的没有多问。

他们这一次要去的地方是一个小山村，在云山寺里许下祈福愿望的是个中年妇女，香烟袅袅升起，在蒸腾白雾里模糊了人来人往的面孔，燃烧了一半的细细的香烟从顶稍窜出来，在这方寸之地游弋着，两旁的香客们都是跪着，口中述说着平安。

他们说的什么？

他听不清。

这仅仅是他跟着师尊在花鸟境中看到的一点点景象，周围云气弥漫着并不太过浓郁，他听到那妇女在给她的小女儿祈福，口中说着“神仙保佑”之类的字眼儿，双手合十，面容憔悴，身上的衣衫虽旧，却仍然一尘不染。她说她的女儿是七月早产，人间有言“七死八活”，平平安安长到了五岁已经实属不易，而今年的瘟疫终于还是到达了那个小山村，那女孩已经病重，下不来床，她看不过，想救救她的女儿，却听村里的人说过，向云山寺的神仙许愿会灵验的，才抱了试一试的想法来到此地。

他听得入神，却看到师尊一挥长袖，把他拉起来说是该上路了。

上……路？

上什么路？

一问才知道，这是要领着他做事了。

也是，来了这地方十五年了，他还从未跟着师尊出去过呢。

还从未和师尊待在一起这么久呢。

应风弦不用回头看也知道，这小孩又在神游了。

良久之后，他停了步，眼前是山，山里住着几户人家，都是茅草房，那些泛着黄的绿，被太阳光照着，都开始泛着一丝丝的暖，脚下的雪还是软的，似乎没有什么人走过的迹象，彼时是子时已过三刻，这里的人家大多数都还睡着，村庄里的狗也是安安静静的趴下蜷缩成一团。

身后的乐桓逑只顾着低头走路，没注意一脚踏空，被他一手抓住，十五岁的少年在他身后探头，骨节分明的手还抓着他的衣襟。

“师尊……怎么不走了？”

“到地方了。”

还真到了。

村子里种了松柏，已经隐隐有成林的模样。

万籁俱静。

倒是只剩下一处没有熄灯。

“小九，我们先到那里去歇息一晚。”

乐桓逑眨巴眨巴眼睛，跟着他的脚步，月色迷蒙，这地方又僻静，呼出一口气都成了霜雾蒙蒙，他踩着应风弦走过的路，那一抹白近的简直触手可及。

“师尊……我们稍后是直接办事吗？”

也亏得这小孩长点记性。

应风弦顿了脚步，语速还是那般让人感到舒服，却让小极乐鸟稍微吃惊。

“唔……办事也是很麻烦的，你也不必叫我师尊了，叫先生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