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生分忧

　　小金乌罕见有些沉默。

　　“对不起。”他道。“我大哥如此对你，对不起。”

　　原来是此事。

　　杨婵有些似有若无的失落，面上却是笑意盈盈：“没事的，大表哥沉睡千余年，他只是担心你。”

　　闻言小金乌笑了一下。

　　她总是这般善解人意。

　　可随即，他嘴角的笑容便顿住了。

　　“小金乌，天规如何，瑶姬姑姑当日的下场如何，没有人比我们更清楚。”

　　“大哥，你这话什么意思？小弟听不懂。”

　　“我是什么意思，你真的不明白吗？”

　　是啊，大哥的意思，他怎么会不懂。他望着她，突然便想清楚了一件事。

　　相伴千年，是她教会了他如何烹茶、下棋。起初来陪她，确是因为魔气不假，可后来……

　　是何时动了心？恐怕连他自己也说不清楚。

　　天规……

　　“小金乌，大哥不得不提醒你，她是神，你也是神。欲界四重天在谁的手里，你应该清楚。”

　　这道理，小金乌何尝不明白？只是，他心中依旧会怒。“所以大哥就可以这样对她？她帮了我们，大哥却……”

　　“我已经说过了，日后自然会登门拜谢。该有的谢礼，我不会少送。可你必须清楚，你们，以后不能再见面了。”

　　是啊，不该再见面了。

　　可是，他还是忍不住来了。

　　他来，就为了这句道歉吗？当然不是。

　　“十弟！玉帝和王母如何，你应该比我更清楚。若是你再继续执迷不悟，你和她，都不会有好下场，哪怕杨戬如今是司法天神。”

　　“为了你，也是为了她，该如何，你自己做决定吧。”

　　做决定？能做什么决定呢？大哥说得对，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所以……他再开口时，声音沉了不少，“表妹。”

　　“嗯？”

　　“我日后……”

　　话尚未说完，圣母宫已到了。

　　这声音，小金乌与杨婵都听得很清楚。

　　“敢问先生，您这分忧堂是什么意思啊？”

　　“这所谓叫分忧啊，既是为三圣母分忧，也是为百姓分忧。”

　　杨婵娥眉微颦，“他怎么还在？莫非我真要躲出去三年不成？”

　　小金乌眉头死死皱起，“我去把人赶走。”

　　“欸——”杨婵赶紧拉住他，“算了表哥，这书生就是一介凡人，还是不要与他计较了。不过是三年时间，我想，应该很快就过去了。”

　　既是她开口，小金乌自然没有进去。不过，小金乌遥遥看去，看这书生的目光，绝非是友善。

　　“什么叫为三圣母分忧啊？”

　　这书生倒也不是没有真才实学，起码这话说得还算有理：“这前来进香者，莫不是有求于三圣母。这所求之事，不同神灵也必是有所应，或是有所不应。”

　　“何事当应，何事就不当应呢？”

　　“这心怀不轨者所求之事，神灵理当不应。这心思蒙昧者所求之事，也必是令神灵为难之事，这便是在下这分忧堂存在之理由了。”

　　“在下还是不明白，还是有劳先生再解释解释。“

　　“比如说吧，您是来为自己的儿子求平安的，可却不知道您的儿子是不忠不孝、不仁不义，在外是作奸犯科，这便是心思蒙昧者了。”

　　“诶，你，你儿才不忠不孝，作奸犯科呢！”

　　“先生，您为何生气呀？我还没生儿子呢！”

　　眼见书生将人气走，杨婵忍俊不禁，笑出了声来。再听这书生说：“分忧解难，造化百姓，不收银两。”

　　她笑道：“不管这书生是什么目的，若是他当真能分文不取为民分忧，倒也算是一件好事。”

　　小金乌眉头紧锁，“可他在此守庙，表妹又该如何出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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