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19日,周日
李岚小姨,你初三的时候是在哪所学校读的呀?
李岚小姨夜月中学啊,四班,05年9月到06年6月那会儿。
李岚那妈妈呢?她也是在那儿吗?
李岚小姨你妈妈也是夜月中学的,一样是四班,不过是95年9月到96年6月。
李岚噢,原来是这样啊……我懂了。
第二天,10月20日
放学后,李岚没有直接回家,而是拐了个弯去了苏梓言家,再次踏入那个地下室。空气中弥漫着一层淡淡的霉味,墙壁上的灯泡微微晃动,影子也随之摇曳。
苏梓言觉得,大家一直没把诅咒的事告诉李岚,真是个失误。但他也能理解——李岚刚转来时就接触到了自己这个“不存在之人”,这难免让大家心生恐惧,正因如此才拖延到现在。他轻轻开口,语气低缓却清晰:“开学前,也就是你转学之前,班里用抽纸条的方式决定了谁是‘不存在之人’。”
一共有47张纸条,其中一张写着“不存在”。偏偏苏梓言抽中了它,于是他就被选为了那个“不存在”的人。虽然理论上他有权拒绝,但因为和班上大多数同学关系淡漠,他最终选择了接受。苏梓言在学校的那对破旧桌椅是专门为不存在之人准备的。椅子表面布满了细密的划痕,像是经历了一场漫长而无声的斗争。
桌面上刻着的“Who is the deceased?”则是他自己用小刀一点点划上去的。每一笔都显现出用力过猛的痕迹,边缘略显毛糙,字迹也有些歪斜。苏梓言低声说道,声音几乎融进地下室阴冷的空气里:“我能确定自己不是四班的死者,而是仍然活着的人……”
这时,门突然被推开,发出一阵刺耳的吱呀声。苏梓言的叔叔探头进来,一脸好奇地打量着两人。
苏梓言叔叔小言,今天带女同学回来了啊?是女朋友吗?
苏梓言啊,不是啦,只是同班同学而已。
叔叔听罢笑了笑,挥了挥手,转身离开,嘴里还嘟囔着什么听不清的话。
苏梓言叔叔哦,原来如此啊。
此时,李岚看了看时间,赶忙站起身,拍了拍裙子上的灰尘,“我得回去了,再不走小姨该着急了。”她的语气带着一丝匆忙,又夹杂着几分歉意。
苏梓言点点头,送她回家。途中两人又聊起了刚才的话题。路灯的光洒在他们身上,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苏梓言的声音沉稳却带有一丝恍惚:“你知道吗?小学五年级的时候,我的右眼患上了一种严重的眼疾,在治疗过程中甚至险些丢了性命。”他说着,伸手摸了摸缠绕在右眼上的绷带,仿佛能透过厚厚的布料感受到曾经的疼痛。“那之后,我的右眼变成了所谓的‘阴阳眼’,平时总是缠着绷带覆盖住视线,以免看到一些不该看的东西。”
……
周三
午休时间,李岚和苏梓言来到图书室,翻开了一本厚重的《夜月中学校志》。书页翻动的沙沙声在安静的空间里格外明显,阳光透过窗子斜射进来,落在泛黄的纸页上。两人翻阅到1995年9月至1996年6月期间,九(4)班的毕业合照页面。
照片上,李岚一眼便认出了年轻的母亲,眉眼间竟与现在的自己有几分相似。而苏梓言的目光也很快锁定了自己的母亲,照片中的女子笑容温婉,让人很难联想到她后来的命运。
苏梓言的母亲初中同样就读于夜月中学的四班,毕业后回到母校任教,成为了四班的班主任。不过,苏梓言提到,十五年前母亲因为受到诅咒的影响,在生下他后因为难产离世了。他的声音低沉,如同压抑着某种深埋的情绪。
此刻,钱老师正坐在旁边整理书籍,他在1995年9月~1996年6月担任过九年四班的班主任,是如今夜月中学图书室的管理员。李岚听到这话时,第一次从亲历者口中确认了诅咒的存在,震撼得说不出话来。她的手指微微颤抖,指尖触碰到书页时带来一丝凉意。
钱老师平静地看着她,语气缓和地补充道:“我能理解你的震惊,但这就是事实。”他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镜片反射出一道微弱的光芒。“我并不害怕与九年级四班扯上关系,因为我自认为我目前的立场微妙而安全。根据诅咒的规则,受到诅咒影响的是那些在夜月市范围内、与九(4)班相关的师生们。”
接着,钱老师从抽屉里取出一本泛黄的班级名录,上面详细记录了历年来的死亡人数以及逝者名单。他叹息般地解释道:“只要四班出现死者,班上所有人的记忆都会被修改,班级名册也会随之改变。随后,四班会因诅咒每周死掉一个人,而这些因诅咒死去的人的鬼魂将会化作人型转移到下一个四班,成为新的‘死者’。”
五年前曾经有一段特别的时期,据说那一年厄灾中途停止了。苏梓言的堂哥正是那一年的四班学生。回忆至此,苏梓言顿了顿,声音低沉下来,“五年前……他因为受诅咒影响,导致其先天性疾病突发去世了。”他的手掌攥紧成拳,指节微微发白,似乎在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