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羡 二十三

二十三

千波岛

“大哥，大嫂，时间过得好快，转眼间，阿婴已外出三月。”

“虽昨日方与阿婴通过信，但这镜中所见，总是不够真实，我有时盼着阿婴回来，又盼着阿婴不要回来，很矛盾是不是。”魏长姝动了动有些僵硬的手指。

“大哥大嫂阿婴真的和你们好像，不仅是长的想象，还有天赋与悟性，皆是上上之姿。阿婴不仅在剑道一途上天资卓越，于阵法符箓法器更是不遑多让，四书六艺尽得小叔真传，云卿与我说过，阿婴是古往今来难得的奇才，所以我并不担心外界有谁能够在武力修为上伤害到阿婴，而是怕阿婴遇到有心人。”她怕昔日情景再现，她不想再失去了。

“大哥大嫂，阿姝有孕了，日后怕是不能如以往这般常来看你们。”

寒玉床上的两人，十年如一日，一动未动，也只有看着那两盏属于大哥大嫂未灭的魂灯，才让人心安一些。

“兄长兄嫂，云卿会好好照顾姝儿与阿婴。”云卿握住魏长姝的手，沉声言道。

“姝儿，走吧！”

“好”

相携离去的二人，也未能发现，寒玉床上的两人手指处的寒冰有了些许裂痕。

———云深不知处———

“魏兄，魏兄”聂怀桑的声音远远传来，听起来极为兴奋。

“何事？”魏婴头也没抬，这时的他正研读佛经，对，你没有看错，魏婴心中已有一点方向，怨气可修，可佐蓝氏清心音宁神，配以叶氏护心守魂，仍需最关键的一门心法，可祛怨气而生的心魔，也能消弭引怨气入体造成的伤害。怨气不似灵气，灵气入体如沐春风，怨气入体蚀骨钻心，若不引导怨气游走轻则成伤，重则身亡亦或者被怨气控制，伤人伤己。

“彩衣镇，喝酒去。”

“那走吧！”这事也急不来，不如放松一下，也不知这两日蓝湛怎么样了，好久没有见到了。

魏婴，聂怀桑，欧阳，江墨，江澄，江莫弃一行人行至山门处遇到一群蓝家子弟。

“咦！蓝湛。”魏婴眼睛一亮，魏婴此前并未见过蓝曦臣，但姑苏双壁的美名早已耳闻，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为首的两名少年，相貌是一样的冰雕玉琢、装束是一样的白衣若雪，连背后的剑穗都是一样的与飘带一齐随风摇曳，唯有气质与神情大大不同。】

清煦温雅的蓝曦臣，清冷出尘的蓝忘机，蓝氏双壁，一种颜色，两段风姿。

“蓝湛，你们这是去干嘛？”

“除水祟”

“捉水鬼，我也会，泽芜君，捎上我们成不成。”

蓝曦臣看了眼一侧站立的一行人，笑道“也好，多谢了，各位准备一下，一同前往。”

“曦臣哥哥，我就不去了，我回去温习课业”聂怀桑声若蚊呐。

“怀桑，明玦兄不日前来书信，问你刀法可有小成。”

聂怀桑苦着一张脸，不是很情愿的说，他也愿一同前往。

魏婴在一侧同蓝湛说着话，蓝湛时而回复一两句，时而听魏婴在说。

蓝曦臣立于一旁，看着两人，浅笑不语，忘机今日心情很好。

各家子弟很快带着佩剑过来，一行人御剑出发。

碧灵湖位于彩衣镇，彩衣镇水路贯通，【白墙灰瓦，河道里挤满了船只和筐筐篓篓、男男女女。花卉蔬果，竹刻糕点，豆茶丝绵，沿河买卖。】

姑苏地处江南，入耳之声皆是绵软绵软的。

一行人乘坐数十条小船，朝水祟聚集地划去。

彩衣镇数十年来从未有水鬼作祟，近几个月却有人在这条河道和碧灵湖频频落水，货船也莫名沉水。

“如果有什么东西可以将它们引出来，或者能指出它们方位来就好。”

“异想天开”嘲讽的话从江澄口中吐出，充满不屑。

“何为异想天开，御剑飞行，修仙问道在曾经不也是异想天开。”聂怀桑不大的声音传入在场各家子弟耳中，齐刷刷几十道目光看向聂怀桑，吓得聂怀桑躲到蓝曦臣身后。

“网动了”

【水草般的浓密长发在数十艘小船边齐齐翻涌，一双双惨白的手掌扒上了船舷。蓝湛反手拔剑，避尘出鞘，削断了船舷左侧十几只手腕，只留下手指深深抠入木中的手掌。正要去斩右侧的，一道红光闪过，魏婴已收剑回鞘。

水中异动止息，网绳也重新平静下来。方才魏婴那一剑出得极快，但蓝湛已看出他所背的必是上品灵剑，肃然问道：“此剑何名？”】

“剑名:随便”

蓝湛看这魏婴递过来的剑，剑鞘纹路之中刻着两枚古字，当真是“随便”二字。

“魏兄，好厉害。”聂怀桑望着前方小船上的人喃喃开口。

蓝曦臣望着交谈的两人，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的让人难以读懂的情绪。

“又来了”不知是谁喊了一句。

“这里也有。”

【蓝湛背上避尘应声出鞘，刺入水中。片刻之后，又锐啸着从河中飞出，带起一道水虹。却是什么也没刺中。】

“苏涉，目前尚未查清是什么，你怎可擅自催剑入水?”一旁年长的门生问道。

“我观二公子……”苏涉的脸色更是白了几分，无论是蓝湛，还是避尘，都不是旁人可以比拟的。

蓝湛的心情有些沉重，原本以为是普通的邪祟，没想到是水行渊。

“近日可有什么地方受过水行渊之扰?”

蓝曦臣指了指天，他指的不是其他，正是太阳。

蓝湛，聂怀桑等人心中明了，岐山温氏。

魏婴的神色有些复杂，求学结束后，他需再上岐山一趟。

【仙门之中，大小世家，星罗棋布，数不胜数。然而在此之上，有一个绝对凌驾于它们的庞然大物，岐山温氏。

温氏以太阳为家纹，意喻“与日争辉，与日同寿”，仙府占地甚广，可比一城，名为不夜天，又称“不夜仙都”。据说城中无黑夜。说它是庞然大物，因为无论门生人数、力量、土地、仙器，其他家族都是望尘莫及，没有能与之抗衡者。不少修仙之人都以位居温氏客卿为无上荣耀。以温氏行事的风格，彩衣镇的水行渊，极有可能就是他们赶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