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华，不要走，你不要走，我原谅你了，我后悔了，那不是你的错，不是你的错...就这一瞬间，我好似明白了一切，是啊，我再做作又能怎样，我早已不是素素，在恨他又有什么意义呢？想起一切的时候，我全然只记得夜华剜我眼睛的情景，只记得那一个个孤寂的夜，可现在，我脑子里浮现的，全都是夜华对我的好，明白了又怎样，晚了，都晚了
我不顾那白光，挣脱开四哥拽着我的手，我本睁不开的，但四哥也知道一切都已经结束了，他松开了我，他也算圆了了夜华的的遗言不是吗
白光闪了几闪，灭了。一个黑色的身影从东皇钟顶跌落下来
“夜华！”我喊着，飞上前去接住他抱着他
他一张惨白的脸，嘴角溢出丝丝的血痕，靠在我的臂弯中，眼中深沉的黑。一身玄色的长袍已被鲜血浸得透湿，却因着那颜色，并看不出他浑身是血。
我抱着他，衣服上没一会儿就染上了血，我哭着看着他
脑子里想起了折颜说的话：“我一向觉得夜华总穿玄色十分奇怪，那次同他喝酒时便问了一问，我本以为他是极喜欢这个颜色的，他端着酒杯半天，却同我开玩笑道，这个颜色不大好看，但很实用，譬如你撵被人砍了一刀，血浸出来，也看不出那是一滩血，只以为你撞翻了水罐子，将水洒在身上了。看不出来你受伤，你着紧的人自然便不会忧心了，你的仇人自然也不能因砍到了你而痛快了。”
折颜告诉我这番话的时候，我也欣慰夜华这闷葫芦终于学会说玩笑话了。可到今日我才知道，他说的全是正经的。
我不能原谅他当年不分青红皂白剜了我的眼睛，逼得我跳下了诛仙台；不能原谅如今他口口声声地说爱我，不过是因着他当年欠了我的债，觉得愧疚；不能原谅他至始至终，从不懂我。说到底，我白浅活了这么一大把年纪，到头来，在情之一字上，却自私得毫无道理，半点沙子也容不得。可我前世今生接连两次栽到他的身上，两回深深动情都是因的他，如今想来，我也未必曾懂得他。
我或许从未真正懂过他，可他却记我的话记得何其清楚，我无心的一句话他都记在心间，我初次到天宫，你说他如何知道我眼睛怕光，我未同他说过，因为我在东海水晶宫的时候三尺白绫挂在眼睛上的时候，他就都记下来了
我怎就想不起来夜华的好呢？是啊，他一向就是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的性格
七万年前，墨渊用元神生祭东皇钟时，口中吐的血，比他现在嘴角溢出的这几丝血痕，岂是多了百倍。他的修为远比不上那时的墨渊，那本应吐出的百倍的血，哪里去了？
我低下头猛地咬住他的嘴唇，全顾不得他身体那微微的一震，只管用舌头顶开他的齿关，用力探进他口中，能感到一股腥热的东西沿着我同他两口胶合的缝隙蜿蜒淌下，他一双眼睛黑得越发深沉。
“夜华，夜华”我什么都说不出来，只是叫着他的名字
我想去擦他口中流下来的血
“你又想把自己的血咽下去吗，你才多大年纪，你就算软弱些也没什么的”我呜咽着说
他看着我满眼泪的样子，伸出手抚着我的面庞，帮我拭泪
“不要哭，这样的伤，没什么的”他轻声道，明明连说话都吃力，却还是装得一副从容样子
我抱着他的手一直抖着，我哭着，不再是默默的哭
“夜华，你莫要骗我，你说实话，你是不是要死了...”我的头抵着他的额间
他看着我，许久未应话，我早已知道了事实，可我不愿意相信这一切，夜华你告诉我我是不是在做梦，做了一个很真实的梦
“墨渊醒了，你和他好好在一起，他会照顾好你，会比我做得好，我放心”他突然开口到
不，夜华，我不要，我除了你谁都不要了，你不要永远都把我往外推，你不要放心，我这一辈子都不要你放心，不要，不会有人比你待我更好了，我不要听你的鬼话，你骗我，你骗我...
“不要..夜华，不要”我一滴泪滴了下去，划过我的脸庞时我感受到了炽热，我使劲的摇着头
“浅浅，浅浅，自始至终，我，我只爱过你一个人，只爱你..”他两只手费力的捧着我的脸，我点着头，我想起了他那句“我想要的，自始至终不过一个你罢了”
“我知道，我都知道了，夜华你不要走，不要走...”
“不要忘了我，不要，不要忘了我”他红着眼眶，眼里满是泪光，似乎在恳求我。为什么，为什么人总是这么晚才明白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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