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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摄医】诀别前的回想

第五all医

年老的伯爵步履蹒跚地走到桌前,双手仔细地拿起一张泛黄的老照片,坐在阳台的摇椅上迎着阳光珍爱地端详。

照片上是一位女人,长相清纯可人,嘴角挂着一弯浅浅的微笑。

伯爵用粗糙的手指抚摸着照片上女人的头发,照片背面依稀写着一个单词﹣-Emily.

1.艾米丽是英国的医生,名气不小。她的大名越过英吉利海峡一直传到了法国,很多法国的皇室都会请艾米丽来为他们保养身体。

不多时,皇宫里的一位伯爵得了病,连夜把艾米丽请到宫殿里为他治病。艾米丽精通草药学,医术高超,用几副中药便治好了伯爵的病。

艾米丽对伯爵有所了解,民间流传他是个玩世不恭的浪荡公子,所以即使伯爵表现得很绅士,艾米丽对他的印象也并不是太好。

就在艾米丽准备打道回府之际,伯爵却突然劝说她留下。艾米丽自然百般不情愿,她只不过想安安静静地过好自己的日子,并不想追求什么功名,所以她婉拒了伯爵的请求。

可艾米丽没想到,与伯爵产生交集之后,她的日子就没再安宁过。

2.艾米丽回到英国继续开着诊所,可不出半个月,伯爵就派人千里迢迢地请她到皇宫里当他的御用医生。

艾米丽细数了一下,在短短的一个月里,他们来访的次数竟高达六次。当艾米丽再次面对他们,正想不耐烦地回绝时,他们却传来伯爵病倒的消息,救人心切的艾米丽什么都没想便坐上马车跟随他们而去。

可到了宫殿才发现,伯爵正好端端地坐在椅子上与其他贵族谈笑风生。阳光透过白色的纱帘隐隐约约散落在伯爵肩头,湖蓝色的燕尾服像是镀上了一层金边,耀眼又高贵。

艾米丽不想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让伯爵下不来台,便轻轻敲了几下敞开的门。顿时,无数道目光齐齐朝艾米丽射来,艾米丽竟觉得有些局促不安。

伯爵大笑着站起,与其他贵族道了声失陪,示意艾米丽跟在自己后面。

"哦,亲爱的,你终于肯过来了。"伯爵目光灼灼,眼里是藏不住的喜悦。

艾米丽皱了皱鼻子,极力忍者心中的不满,尽量让语气听起来不那么愤怒。

"听闻伯爵病倒我便来了,可您怎么在这儿好好地和我说话?"

伯爵没有急着回答艾米丽的问题,而是拉起她的右手,单膝跪地吻了吻她的手背。

艾米丽颤了颤,语气中多了一丝嗔

怪:"伯爵未免太小孩子性情了。"

"别叫我伯爵,"微风吹动伯爵银色的发丝,艾米丽仿若置身梦境,"叫我约瑟夫。

夕阳为艾米丽的脸颊染上了腮红,伯爵温柔似水的眸子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艾米丽的头晕晕的,浑身燥热得不行,她盯着伯爵俊朗的面容吞了吞口水。艾米丽承认,她对好看的人和事物没有一丁点抵抗力。

"爱丽,你的口音很好听。"

"啊……"艾米丽回过神来,对伯爵微微颔首,"您记错了,我叫艾米丽,不是爱丽。

"我知道,爱丽是对你特殊的称

呼,"伯爵的笑容多了几分玩味,"或者,你可以理解为爱称。"

3.艾米丽在伯爵的宫殿里住了一晚,她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银白色的月光洒在窗前的底面上,像极了伯爵被风吹起的长发。回想起白天与他的对话,艾米丽不禁又脸红心跳。她拉高被子,一面捂住通红的脸颊,一面不停地傻笑。

应该就是这时候吧,艾米丽觉得,她喜欢上这位玉树临风的伯爵了。即使他在民间被传得有多么不堪,她都愿意亲自去验证。

清晨,艾米丽打开房门出去吃早饭,一转角便看见伯爵正被三两个贵族小姐围着,吵闹的声音令她心乱不已。

艾米丽连忙低着头贴着墙匆匆走过,伯爵却激动地喊住她,抛下那些女人们朝她跑来。艾米丽愣愣地看着伯爵的所作所为,突然觉得,他为了自己而不顾其他人,这种感觉好像还不错。

"爱丽,你在法国还没有朋友吧,那你是否可以好好考虑留下来呢?"

伯爵的嗓音好像有种魔力,这使艾米丽鬼使神差地点头答应。

"留下来吧,留下来吧我的爱丽,你想要的我都可以给你。"

艾米丽定定地看着他,伯爵也深情地望着他的爱丽。

"我的心意,你都知道了吧。"

4.艾米丽留了下来,她有时能听见仆人们打趣地称她为伯爵夫人,偶尔来访的贵族千金也会意味深长地看她几眼。

但对伯爵有好感的千金数不胜数,她觉得伯爵有更好的选择。可在他们相处的这段时间里,伯爵一直表现得忠心不二,艾米丽还是选择了相信他。

伯爵酷爱摄影,在天气不错的时候他为艾米丽照了一张照片﹣﹣虽然他一生只为她照过这一张照片。不过艾米丽很开心,有些局促地微微歪头,抿着嘴甜甜的笑了。

照片上她绾起的栗色长发美极了,艾米丽在照片背面写下了Emily这个单词,她想让伯爵记住她,即使她有可能只是伯爵生命中的一段小插曲。

伯爵认为,艾米丽的气质非常与众不同,她身上总是带着淡淡的草药香,令他感到无比安心。

"爱丽,你可以永远在我身边吗?"

"只要你想,我就可以。"

5.可当新鲜感一过,当初许下的誓言便一文不值。

艾米丽感觉,伯爵对她越来越不上心了。

伯爵依旧过着奢华的生活,与贵族公子哥游山玩水,在各种盛大的舞会上游刃有余地穿梭,可就是不再抽出时间陪艾米丽了。

难得的一次,伯爵参加骑马比赛时带上了艾米丽。艾米丽受宠若惊,挑选了好长时间的衣服。趁艾米丽换衣服的空隙,其他贵族围到伯爵身边调侃。

"约,这么久都没见你换女人了,你不会认定你那个小女友了吧?"

"当然不会,伯爵夫人怎么可能会是一介平民。"

伯爵说着,走向一位穿着夸张的蓬蓬裙的贵族小姐,在她的脸颊上落下一吻。贵族小姐咯咯的笑了,踮起脚尖咬了一下伯爵的耳朵。

贵族们哄笑:"这就叫狗改不了吃屎!哈哈哈……"

艾米丽躲在门后,狠狠地擦去自己的眼泪。果然她不该相信伯爵的花言巧语,他表现得再怎样衷心也不过是个花花公子罢了,他怎么可能为了一个平民女子而做出改变。

她甚至不为自己留条后路就留了下

来……是她太天真,是她抱有太高的期望。

一路上,艾米丽难受到了胃痉挛,但也强撑着不让别人察觉到异样。晚上,一夜无眠,艾米丽站在窗前,无声的眼泪仿佛在谱写悲愤的诗行。

约瑟夫,你的爱丽想让你回到她身边。

艾米丽病了,整日咳嗽个不停,浑身没力气。她躺在床上休养,伯爵陪她的时间多了不少。

经过医生确诊,艾米丽得了肺结核,伯爵有些着急,熬了药好声劝说艾米丽喝下,可她却把药碗打翻在地。伯爵非常生气,一连几天都没有来看她。

艾米丽开始咳血了。

6.一夜之间,法国大革命爆发,君主统治被严重挫伤,王室贵族流离失所,死伤不计其数。伯爵幸运地活了下来,他看着艾米丽毫无生气的脸,下定决心不管去哪里都要带着她一起。

伯爵横抱着艾米丽坐上马车,命令几个仆人驾车去英格兰艾米丽曾经开的诊所里避难。车子很颠簸,艾米丽在梦中惊醒。

"我冷……"艾米丽含糊不清地说,头无意识地一个劲儿往伯爵怀里钻。伯爵摸了摸艾米丽的额头,心跳猛地漏了一拍﹣﹣她发烧了。

伯爵用衣服紧紧地包裹住艾米丽,不断地轻声安抚"乖,再坚持坚持,我们很快就到了。"

艾米丽再次沉沉地睡去,伯爵放下心

来,将冰冷的脸颊贴在她的额头上。

不知过了多久,马车忽的停住,眼前是一所陈旧的诊所。伯爵抱着艾米丽闯进去,把她轻轻地放在病床上。她好看的眉毛突然痛苦地蹙起,剧烈地咳嗽了几声,嘴角溢出殷红的鲜血。

伯爵连忙用袖子为艾米丽擦去血渍,颤抖着声音握住她的手说:"爱丽,你一定要挺过这一关,我需要你,你不能死。"

艾米丽抓住伯爵的衣袖,纯粹无瑕的眼眸平静地望着伯爵。

"我爱你。

伯爵愣住,眼泪终于溢出眼眶。

7.艾米丽终究没挺过去。

伯爵抱着她的尸体站在诊所门前,久久不愿将她埋葬。

最终伯爵将她葬在了一颗大树下,而他住进了诊所。

过了几年,法国大革命在国王路易十六断头后结束,一切归于平静。

落魄的伯爵用手里的钱修理了一下破旧的诊所,安稳地居住在这儿。

他有时会捧着艾米丽的照片在阳光下悼念,仔细地抚摸照片上女人美丽的脸庞。

伯爵的生活有阳光,有自由,有朋友,但就是没有了他爱的人。

也许是出于愧疚,伯爵终身未娶。

尾声.

年老的伯爵回忆了一遍他年轻时与艾米丽的种种过往,眼角含着混浊的泪,将照片贴在胸前。在生命的最后时刻,伯爵安详地闭上眼睛。

他想他终于能再见到艾米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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