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究竟发生了什么,林年游也记不清了。
直到病房里刺鼻的消毒水味使他清醒,他缓缓睁眼。
周围空无一人,只看见床头柜上放着一张纸条。
“抱歉年游,阿姨还有点事情要忙,粥放床头了,趁热吃。”
林年游抿了抿唇,随后慢吞吞地解锁手机,翻了翻聊天记录。他看见赵胜发来的信息。
【年游,查到了。是跟你爸争夺股份的那批人。】
【他们是雇人去拍照的,想让你爸分心,然后乘机操作股份转让。】
他眼睛一眯,寒意覆上。随后又恢复以往平易近人的模样。
明月在天,树影铺地,林年游的房间异常安静,门外听起来声音嘈杂,时不时夹杂着孩童的哭泣声。
他垂下头,长长呼了一口气,额发被吹的轻轻浮动。
林年游脖颈如珍珠般白,看起来温润如玉,眼角却沾染刺骨的冷意。
随后他渐渐迷失轮廓,被纯粹的黑暗吞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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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我只吃一口,真的只吃一口。”病房外小女孩软磨硬泡,眼巴巴望着沈生,他有点招架不住。
“只吃一口,就一口。”沈生叹了口气,妥协道。
沈知恋长得洋娃娃一般,唇红齿白,听见哥哥答应,莞尔一笑梨涡若隐若现。
她的眼睛一如她哥哥,仿若颠倒旋转的晕染水墨画,令人浮想联翩。
沈生俯下身,轻轻摸了摸她的发顶。
他将肯德基的炸鸡撕开一瓣,色相诱人,香味四溢,递到沈知恋嘴边。也不怪她忍不住。天天清汤寡水,谁看见炸鸡会招架得住。
“好了,吃完一口了,不—可—以—吃—了—哦—。”沈生将手套取下,拖着尾音说。
沈知恋依依不舍的望着炸鸡桶,一步三回头。
沈生玩笑般敲了敲她的脑袋,笑着说:“知恋要休息了,哥哥就不打扰你了。到时候护士阿姨会来照顾你的,好不好?”
沈知恋安静了半晌,随后点了点头。
沈生靠在门框上,温情脉脉的看着她,紧接着挥了挥手,将门缓缓关上。
门一关上,他就瘫倒在地,手抵着额头,这几日的医药费将沈生压得喘不过气,他连续唱了十几场,嗓子如今哑到只能轻声细语说话。
他脑海里再次浮现出多年前林年游的模样。
一缕光线倾泻在男孩身上,漾出一些光晕,他皮肤白,身材瘦,侧影在阳光下亭亭玉立,手握话筒,淡淡的宣讲着获奖感言。
那样惊世骇俗的人,却如镜中月,水中花。
沈生抬头,走廊旁的百叶窗间时不时有一缕阳光漏进来,缓缓移动。
光线过分刺眼,他眯了眯眼。
再次睁眼之际,他看见了自己魂牵梦絮的人。
林年游就站在那,眉眼清冷,沈生又一次从他漆黑的瞳孔中,看出那么点堕落厌倦的情绪。
可见到他的下意识反应,竟是离开。
心跳加速,答案坍塌。沈生即刻将头埋进膝盖。
细细听着林年游的步子远去,才得以抬头。
沈生望着他的背影轻轻呢喃。
至于说了什么,我们无从得知。
是不能说的秘密。
也是他情诗中的晦涩错别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