鸠车竹马 32

自打屈鹤进了府，她就被安排服侍樊家大夫人姜歆嫡女樊净思

一开始樊净思对这个小姐妹十分热情，觉得自己有玩伴了

只是偶然从旁人那里得知，屈鹤是乞丐的女儿，从此樊净思便觉得她很脏，不配服侍她

打从那时候起樊净思看她格外不顺眼，处处针对她

樊净思咽不下东西时，屈鹤被吩咐拿药汁一点点喂

有一次下雪天，樊净思在众人面前说屈鹤欺负了她，她被樊老太太罚跪在房外三天三夜

屈鹤身子本就柔弱，跪完以后便惹了风寒，为了给自己退烧，那样寒冬白雪的天气下，她没办法，只能一日数回烧水给自己擦身换衣，结果冰水冻住了只能舀积雪来化，她那双纤细小巧的手指直生出冻疮来

樊净思吃饭时嫌弃肉汤油腻，她便命令屈鹤一人亲自到山间翻雪挖土寻来那点点菌菇菜蔬来入汤

——

樊国府今天设了一场冬日宴会，专门邀请了一些贵族子弟聚会

樊净思百无聊赖，为了找乐子，就故意透露屈鹤的身世，让身旁的同龄人去看她的笑话

屈鹤找了个无人的角落，打算安静待着吃口饭，她已经饿了三天了

只是饭还没吃几口，来了一群气势汹汹的小男孩，将她手里好不容易得来的饭菜打翻，嘲弄道

“无父无母无脸皮”

“丢人现眼乞丐女屈鹤”

听了这话，屈鹤内心的自尊心让她倔强地站了起来，冷漠开口

幼年屈鹤“你们这样有意思吗？”

但换来的确是变本加厉的欺负，他们推搡着屈鹤摔倒，大声道

“乞丐女”

“没爹没娘”

“没人疼”

过了好一会儿，屈鹤慢慢地放弃原有的固执抵抗，转为沉默接受这一切

她很想哭

却哭不出来

是啊，像她这样的，无父无母的人，就是没人疼没人爱，可以随便被人欺负

等这群人看着屈鹤一副顺从的模样，觉得没劲便转身离去

屈鹤扶着墙壁颤巍巍地站起来，随后她见着地上掉落的米饭，微微叹了口气，蹲下身捡起米饭，一粒一粒咀嚼着

只是吃着吃着，不知为何，屈鹤那深陷的眼窝里出现了一滴亮晶晶的东西

突然，她双手捂着脸蹲下去坐在地上，那瘦弱的脊背，猛烈地抽搐起来，泪水顺着指缝无声地流下

柴房里

屈鹤蜷缩在用茅草垫的地上，静静仰望着天边的月亮

这么多年来 她不知怎么过来的

每天受欺负时 她觉得忍一时风平浪静

九叔和她说过 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一开始她也会反抗 可是招来的却是更强烈的打压

久而久之 她也不知道自己所坚持的那点小小的自尊心还能否持续下去

她很羡慕樊净思 她想要什么都能够得到

哪怕是她想要天边的月亮 她的父母估计也会想尽一切办法替她拿过来

一开始樊净思对她很好 只是当她知道她那不堪的过往时 一切都变了

她说：“像你这种命如草芥的低等生物 不配与我站在一起”

她想过讨好她 缓和关系 但却没用

她不喜欢她 她一直都知道

其实 她很想很想 能够记起来自己的过往

她想去找到自己的家人

而她的家人是不是也在找她？

她的父母会不会也像樊净思爹娘一样？

一样宠爱她 一样喜爱她

母亲会为她添置好一切 教育她好好读书学习

父亲会带她游山玩水 历缆大好江山 每天睡前哄她睡觉

她与她的兄弟姊妹和睦相处 一起玩耍嬉戏打闹

她或许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孩子，一辈子平平淡淡的，最后安安稳稳的和家人度过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