弈肆不敢相信地把手挥来挥去,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弈肆的脸色很难看,对相柳说:“我有一种很不好的感觉,这蛊好诡异,不像我想的那么简单。”她静下心,凝神感受自己的身体,却没有任何异样,她问相柳,“你觉得怎么样?”
相柳十分平静,看了一眼空中,“我觉得我们该逃了。”刚才引蛊作法,不能完全掩藏住弈肆的气息,已经惊动了五神山的侍卫。
相柳抱住弈肆,急速地沉入海底,风驰电掣地向着远离五神山的方向逃去。
海里所有的鱼群自发自觉地为他们护航,一群群各自成阵,干扰着高辛神兵们的注意力,引着他们分散开追击。
相柳却拉着弈肆,在幽深安静的海底潜行。每当弈肆的一口气快断绝时,相柳就会再给她渡一口。
他们在海底游了很久,弈肆怀疑至少有十个时辰,但弈肆玩得开心,也不觉得时间漫长。直到完全逃出五神山的警戒范围,相柳才带着弈肆浮出了水面。
白羽金冠雕毛球飞来,相柳抓着弈肆跃上雕背,驾驭白雕返回清水镇。
弈肆觉得又困又饿,紧紧地抱住毛球的脖子,对相柳说:“我先睡一会儿。”
弈肆呼呼大睡。
相柳坐在白雕背上,凝望着云海翻滚,面沉如水,无忧无喜。
很久后,他看向好梦正酣的弈肆,手慢慢地贴在自己心口,唇角微微地浮起一丝笑意,转瞬即逝。
……
回到清水镇后,弈肆又住在了她那破旧的屋子里,整日不出来。
盛夏,小六拿着一颗西瓜登门造访。
小六说:“我要走了。”
“六哥我会替你照顾好木叔他们的。”
小六沉默了,过了好一会才开口,“你不和我走?”
“我活不久了,我能预感到我快死了,咳咳。”弈肆拢了拢衣服。
小六离开的时候,碰到了相柳,相柳看都没看一眼小六,只是自顾自的把门推开。
刚进门的相柳就看到了倒在地上的弈肆,他跑过去抱起了弈肆,手探鼻息,微弱的鼻息无一不在告诉他人,快死了。
“弈肆,弈肆。”相柳重复好几遍叫着,却怎么也得不到回答。
相柳察觉自己已经感受不到蛊虫的存在,这才慌了。
“弈肆,回答我!”
相柳颤颤巍巍的把手指放在弈肆鼻下,现在连微弱的呼吸都没有了。
“你骗我,你骗我!”相柳紧紧的抱着弈肆。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接受弈肆已经死了的消息,他抱起弈肆朝屋里走去,轻轻地将弈肆放在了床上,弈肆化作一道莹光朝桌上的伴身瓶飞入。
屋子消散了,只留下一个幻影。
弈肆道:
见此幻影如见其人,愿六哥平平安安,愿清水镇不被打扰,也愿相柳不再受伤。
随着幻影的结束,清水镇被一寸方间笼罩,清水镇再无人记弈肆。
(相柳篇完)
半山凉雾半山茶,
半亩草舍半亩麻,
半屋经笥半屋酒,
半塘荷花半塘风;
半窗明月半窗烛,
半世浮沉半世梦,
人生哪得真如意,
半身烟雨半身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