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乱不堪的泥土、石子以及污水所铺成的道路；腐烂肮脏的不知名发霉食物所散发出的刺鼻难闻的味道；随处可见的瘫倒在路边的动物：或尸体、或半死不活。
“不知道那家伙对身体内脏腐烂殆尽的活人体感不感兴趣。”在心底估摸了这个念头的真实价值，收回对他们的视线，“嗯，概率极低，不建议尝试。”
抚摸着金丝笼内的白鸽。洁白柔顺的毛发，红颜鲜明的鸟嘴，与昏暗肮脏的地下街格格不入。正如此时掐着袋中怀表时间的少女。 听到内巷传来的脚步声，白嫩的手指按下怀表定针，“可惜了，就差15秒就可以把你解雇了。”莫月瞳将怀表放好，偏头瞥向藏匿与黑暗中的少年。
“那真是太可惜了呢。”黑暗中，一双冰冷的赤红眸子熠熠生辉。东方陌双手环臂背靠着墙，“怎么听出来是我的。”
“我记得两年前你的右腿膝盖是受过重创的。还是我下达的任务。并且我们这边定期给你的药物似乎并没有明显药效，所以你的脚步是一深一浅的。”“而且……”莫月瞳将视线落在东方陌脚边的两具在挣扎的人体上，“还带着我要的货物呢。”东方陌也将视线下垂，看到被捆住乱蠕动嘴里粗暴地塞着破布的人体，一脚踩上其中一个随即蹲下，毫无温度的话充斥在被捆人的耳边：“再乱动我不介意换一个更听话的。”
莫月瞳走到那人面前。因视线被头顶流至睫毛上的血液受阻，被捆之人微睁右眼看见的便是鸢紫小羊皮鞋，带着些污秽泥土。“别对小可爱这么粗鲁啊。”一张笑眯眯的温柔脸庞映入眼帘，“…把指甲一片片掀开…再慢慢掰开一根根手指…啊啊还有牙齿也要掰断…之后再在身上烙下屈辱的痕迹…啊…想想就开始兴奋了呢……”忍着内心的激动压抑着笑声，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那双湛蓝眸子中尽是玩味，娇小脸庞配着疯狂笑容倒也不觉得冲突，反而展现出了一种不寻常的美艳。
“……偏好怪异的女人。”虽早已了解面前这人的爱好，但东方陌还是忍不住吐槽。
“纠正一下，成年之后称为女人。”莫月瞳从东方陌手里接过绳索，背转过身头往后偏，微眯眸子，本是充满笑意的神情但在东方陌眼里确实淡漠疏离，“你不也一样吗。”
视角转换，盯着少女的眸子也是同样的冰冷漠然。
“疯子。”
————
东方陌提着箱子慢悠悠地走在回住处——暂且可以称为住处——的路上，“不知道这次的药能让那个女人撑多久。”
一路的‘风景’照旧不变，老鼠啃食着动物早已霉变的尸体。在这个毫无阳光、人性、新鲜空气的地方能活下来的，“估计都是疯子吧。”
“小子，把你手上的东西交出来我们就放过你。”经过转角的巷子，一群人高马大的肌肉男堵住了东方陌所需走的路。
看来是打开箱子检查东西的时候被看到了。
东方陌懒懒地抬眼打量着对方，随即低头。单纯可怜的肌肉男们哟，还以为自己将这小子给吓住了，顿时一阵得意，就连语气都带上了嚣张：“这就对了嘛，识相点把箱子双手供上来。”
“…呵呵…”低沉的笑声幽幽传出，嘴角忍不住地上扬，抬眸的赤红眼神中充满了来自三途川的恶意，让人战战兢兢。该如何描写这样一个笑，应该说这散发着常年未接触阳光而显得病态的美，令人心生仰慕，却在他那双漠然赤眸盯过来的一瞬间忍不住退缩。充满恶意与疯狂的眼神看向肌肉男们，像是饥肠辘辘的乌鸦盯上空地刚宰下新鲜的生肉。东方陌从后腰掏出小斧头，甩向空中又接住，朝着几人一步步靠近，“请让我尽兴啊可爱的动物们。”寒光一闪，在肌肉男们的视角中东方陌身形一晃便不见了踪影，再一眨眼只觉得左手处意外轻便。
“接下来是左小腿哦。”
什么！肌肉男听见这句话，这才知晓自己左臂的轻便原是被少年砍下，顿时疼痛感涌上心头，右手举着仅剩的左上臂跪地嚎叫：“啊啊啊啊啊！”其余几人见状慌了神，着急忙慌地环视四周寻找东方陌的身影。可惜越着急越出错。几人慌乱中误伤，精神与肉体战栗。身体遵从着大脑下达的唯一指令：逃！
东方陌原在一旁饶有兴致地看着，见状立马举着不知什么时候更换的大斧头跳出，左脸颊上沾有着刚刚肌肉男喷涌出的血液，脸色痴狂迷离：“想去哪里啊小动物们。”
几人吓得瘫倒在地，甚至双腿之间流出不知名黄色液体：“不要…不要…救，救命…救命啊啊啊！”
“这副可爱的表情是怎么回事啊。”东方陌双手高举斧头，“完全不尽兴。”“开什么玩笑？！”肌肉男用手臂接住斧头的利刃，吃痛嘶吼着，在临死前爆发着最后的气力，一脚踹向东方陌的肚子，右手的小刀在半空中乱划着，“滚开啊！！”
————
“今天赚了多少。”
衣衫不整的女人跪坐在吱呀作响的木床上，长期恐惧心理致使她不敢抬头看向东方陌，甚至是声音都能够让她浑身一颤。尽管那是她的儿子。“三…三个钢币……”
“三个啊……”东方陌将箱子随意地甩至一旁，右手握住左手腕轻轻转揉，“只能够两天的呢。”拉开桌边椅子坐下，撩起自己的衣服低头查看隐隐作痛的腹部，肚子上赫然出现青紫的鞋印，“嘁，那个蠢猪。”
“下，下次…”女人颤抖着身体，姣好的面容此刻因恐惧而扭曲。看向那人的神情都带着些哀求，“…下次我绝对会做到更好…所以…所以…”
“你清楚的吧。”药膏那冰凉的触感从皮肤传至内部，拔出绑在大腿外侧的匕首，手指划过那闪着寒光的刀刃，殷红血珠一颗颗的往外冒，顺着手指弧度流下，浸染了纯色的内衬，如一朵朵娇艳盛开的红玫瑰，“你的机会已经足够多了。我甚至给你提供了几年的药物。”
“耐心都被你消磨殆尽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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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爱的小家伙们……”被装饰的富丽堂皇的大型囚牢，关押着东方陌交于莫月瞳的两个‘货物’。神色轻松的莫月瞳嘴里哼着歌，蹬着小羊皮鞋一蹦一跳的走到囚牢前，手里拿着的时从墙上取下的银质铁钳，“呐呐…让我们来度过一段愉快的时光吧。”语气中无不透露着兴奋，以至于有些颤抖。嘴角以最大程度的上扬，清澈湛蓝眸子倒映着‘货物’惊恐的脸庞。
————
“感觉是该找个值得信任的搭档呢。”东方陌将屋子、身上清理完，拖着母亲的尸体出门。
嗯？
是拳头砸在肉体身上的声音。
东方陌偏头朝那方向看去：是一堆人围着一个人打。远远看去，被围着的人那人一头黑发，虽身上挂彩，但任然挺直腰板，不屑的看着他人，似乎并不处于下风。反观其他人，倒是有些站不稳了。
“啧。”利威尔抹去头顶流至眼前的血。今天真倒霉，买个东西都能被围堵。
“小子，别怪我们无情，谁叫你偷到不该偷到的人了。”似乎是为首的人，他手里拿着短刀，尖端有已凝固的血。看来利威尔与这些人纠缠有一段时间了。
“废什么话直接……”“挡道了呢——”利威尔与其他人转头一看，东方陌拖着尸体的头发站在小巷口，背对着光，但眼神却是那般闪。
众人让出了一条道让他通过。走至人中间，突然顿住脚步拉起一旁的利威尔跑，又将手上的尸体用力朝那些人一甩。被砸到的人闷哼一声，错愕中东方陌拉着利威尔已经不见踪影。
“靠！”“让那小子走运了！”
“哈…哈…”东方陌松开利威尔的手，撑着自己的膝盖弯下腰大喘气。分神看了一眼利威尔，对方虽也有些气喘，但却是小幅度的。此刻正用提防冰冷的眼神看着东方陌。“…谁？”
“东方陌。”将气捋顺，站直身体，直视利威尔的目光，炽热的眼神晃得利威尔有些愣神，“要搭档吗。”
————
东方陌仔细的清洗着利威尔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涂上药膏后用绷带较紧地扎着。
“真不小心呢搭档。”包扎完最后一个伤口，东方陌将药物整理好打趣着利威尔，“这些放哪里呢。”
“门口旁边第二个柜子。”利威尔闭眼将身子瘫倒，陷进柔软舒适的沙发里。
不熟悉的气味突然在他鼻子周围浮现。应该是一股淡淡的花香，至于是什么花那就不知道了。利威尔慢慢睁开眼，入眼的便是东方陌双手撑在沙发靠背，双膝抵在沙发垫，整个人像是将利威尔包住的姿势。“就不怕我现在杀了你吗。”东方陌凑近利威尔，微眯双眼，略带玩味地坏笑着。
“要杀的话也不会把我救出来了。”利威尔语气平淡，仿佛受伤的不是他。但这似乎更加引起了东方陌的兴趣。
东方陌起身拉了把椅子坐在利威尔面前：“我这边定期有任务下达，报酬我只取百分之二十，但你需包我的吃住怎么样。”
利威尔沉默着，在他看来，面前这个少年嘴里任务的报酬应是不多，才愿意二八分。“报酬总共多少。”不能让自己亏了本。
“一单三百钢币。”“成交。”
东方陌轻笑了声，对着利威尔伸出左手：“那以后请多指教了，搭档。”
“……”利威尔盯着面前的手一言不发。
“不脏，干净的。”闻言利威尔才握住那只手。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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