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星汉灿烂：生辰（一）

裕昌郡主生辰之日，萧元漪与桑舜华带着程家女娘赴宴，在场不乏名门闺秀，多是端庄淑娴。

　　今日程少商也难得有了一些颜色，头上用了碧色玉簪，衣裙也是青色的，看起来有种温婉宜家的感觉。程姎则是穿了蓝色的衣裙头饰则是白色的玉簪。

　　程少商第一次参加这种宴会对什么都挺好奇的，便四处张望，这时候一红衣女子进来气势很足，让程少商眼前一亮，看起来和都城那些娇滴滴的小女娘不一样。

　　“堂姊你知道她是谁吗？”程少商小声询问程姎。

　　程姎虽然心知肚明但还是摇摇头，这时候程颂和程少宫过来一眼就看到了万萋萋，程颂眼中闪过惊艳和欣喜。

　　“这就是万伯父加的幺女万萋萋，万伯父家啊一共就是十三个女娘，万萋萋是最小的，从小就跟着万伯父上战场。”

　　程少宫小声道“所以是最没有女娘样子的一个，但萋萋阿姊英姿飒爽绝对不输给任何男儿。”

　　程少商听了之后更是感兴趣，万萋萋显然也看到了他们，“程颂！”她示意后面的仆从跟上便朝着他们来了。

　　万萋萋先见过萧元漪和桑舜华，这才看向程颂和程少宫“又在这里说我什么坏话呢！”

　　“我可没说，别冤枉我啊！”程颂道。

　　万萋萋白了他一眼，随即看到了程少商和程姎，便上前拉着程少商的手“你就是少商吧，我阿父上次回来一直夸你神仙一般人物，我心里可痒痒了，总想着去见你。”

　　“但可惜啊我钱写日子跑马不小心摔了，这才耽误了。”

　　程少商对于万萋萋释放的热情很有好感，加上上次万伯父送的匕首深得她的喜爱，所以便笑着道“萋萋阿姊，以后可以多走动。”

　　“那敢情好啊，只是你别嫌我烦就行。”

　　“不会的，萋萋阿姊性情直爽，我和堂姊自然数欢喜的。”

　　“还是你们会说话，不像这两小子总是背着我说我坏话。”万萋萋笑着看着程少商和程姎道，“你们今日穿的真是素净。”万萋萋转身看向盘子里面要送给裕昌郡主的礼物，拿起两对耳环比比。

　　给程姎和程少商都带上，程少商摇晃了一下脑袋，看向程姎“好看吗？”

　　程姎微笑点头，程少商道“这不是阿姊要送给裕昌郡主的，我们戴着怕是不合适。”

　　“有什么不合适的，挑了这么对礼物，也不差这两个，再说了这礼物得是衬人才好，这耳环衬你们，就送你们俩了。”

　　“那就谢谢阿姊了。”程少商也不再多说什么，萧元漪虽然想说什么但被桑舜华拉住了。万萋萋便拉着她们两个进去。

　　三人来到内堂，看到裕昌郡主投来不善目光，程少商一眼瞧出她是上元节落水之人，且又不便于多言。

　　坐下之后便环顾四周没瞧见时雨，心中一松，看来裕昌郡主没找到时雨，那今日便要安生一点。

　　而裕昌郡主受楼缡和王姈挑唆，对于程少商心怀怨怼，显然是要在今日实施报复。并且拆穿她计划的事怀宁和她，怀宁她动不了，那只能拿着程少商这个软柿子捏了。

　　此时宴客女眷陆续入席，仆妇们端上点心，还未待众人品尝，程姎拿着金丝小枣喂到嘴里，这一次她并没有说出什么话来。

　　裕昌郡主和王姈也不好发作，但没关系她总是要发难的，裕昌便笑着道“下面是程家的两位女娘吧，早就听说过你们，今日一见不过如此。”

　　“我还以为有多么好，说起来你们可曾尝过这枣？”

　　王姈便懂了裕昌的意思“这都城之中谁不知道程家四娘子粗鄙不堪，这等好物她们能知道才怪！”

　　王姈的话一说出口，周围便传来了些许嘲笑声，程姎手不禁握紧，这一次她没说话，可是到底还是和从前一样过不去，程姎有种无力感，程少商似乎感受到了程姎道情绪，便拉着程姎道手，温热的感觉传来，程姎这才回神。

　　是了不管如何她也不是一个人，程姎便笑了笑，程少商这才放心下来，万萋萋看不过去，便道“这种金丝小枣，不过就是供人吃的，工序也不复杂，寻常人家也是有的，你们说话何必那么难听。”

　　“再者，虽然工序简单，但是原料十分挑剔，实在是奢侈无度我们在外拼杀生死一线，你们非但不感谢，还嘲笑我们见识浅薄。”

　　“我前些日子亲自打了一头虎送给我阿父，我阿父随即告诉圣上，圣上夸我等那是将门虎女，难道你们队圣上有什么意见不成！”

　　“万萋萋我又没说你，你干嘛要插话！再说了你别拿圣上压我们，我们可没有这种意思。”王姈道。

　　“再说了你说我们也不看看你自己，穿金戴银恨不得把自己穿成一个金娃娃，还好意思说我们奢靡无度！”

　　王姈这话一出，周围的女娘都附和，万萋萋看着自己帧数百口莫辩，这赏赐带东西不穿戴，难道放着沾灰吗？真是不懂的这些女娘脑子都是怎么长的，但万萋萋没说话。

　　程少商本就不是一个吃亏的主，今日明显裕昌是针对她们，她有怎么可能退让，要是退让了，到时候还不得被欺负死。

　　“那你们是什么意思？在座的各位都是为了家国做过什么极具贡献的事情吗？”程少商问道。

　　所有人都没说话，“我自认为自己也没有做，但是至少我知道我们今日可以在这里吃好穿好，全是因为圣上圣明仁德和前方将士的竭尽全力。”

　　“何况万萋萋随父征战沙场十几年，每日与家母负责亡兵安恤事宜，并不比亲自耕种来得容易，既然裕昌郡主作为皇亲国戚，看不起武将家属，这等宴席不吃也罢。”

　　随着程少商字字铿锵，适才出言讥讽的女娘俱已避开目光，不敢与她对视，万萋萋心里痛快之极。

　　王姈看着裕昌已经无话可说，便打圆场，“说来我听闻今日是十一郎会来，想必定然是为了裕昌而来的。”

　　裕昌郡主听了有些羞怯，程少商知道凌不疑就是十一郎，想起那日他似乎和时雨很熟悉的样子，要是今日时雨在就好了。

　　时雨和凌不疑刚来没一会里面的话倒是听得一字不漏的，时雨看向凌不疑“你人还没来倒活在人人口中。”

　　“你知我并不想这样。”凌不疑道。

　　时雨没说话，只是笑了笑，两人边走进去，这时候外面也通报了，裕昌眼睛一亮，但也只是微微起身有些矜持。

　　程少商看着进来的凌不疑和时雨，眼睛里面闪过惊讶，没想到时雨便是那个容人人谈论赞美的怀宁公主。

　　更没想到自己和怀宁竟然相处一晚上，她没什么架子倒是很平易近人，真是不可思议。但也很庆幸她们相识，这样裕昌郡主也会顾及一些。

　　“真是热闹，什么时候你们可以肆意谈论武将了。”时雨虽然是笑着道但是眼神里面透露的冷漠和周身的气度让人不寒而栗。

　　王姈低下头，裕昌赶紧起身“没有，我们怎么会说起这个来，只是女娘之间玩笑罢了。十一郎你来了。”

　　凌不疑没有回答，时雨也懒得多说什么，便走到程少商面前“我们又见面了。”

　　程少商葛程姎赶紧起身，时雨拦住，“在外不必多礼。事先没告诉你我的身份，只是想真心交你这个朋友，要是知道身份倒是多了些其他的。”

　　“臣女明白。”程少商笑着道，时雨点头，转而继续道“你们都是各家朝臣之女理应成为表率，可你们反而在这里侃侃而谈，言语轻蔑。”

　　“你们身在福中不知福，有谁能够像万家女娘一般上战场杀敌人，你们说什么我都不多言，有吗？”

　　时雨字字珠玑打得女娘们猝不及防，方才还以为时雨只是随意提点，现在才知道这是铁了心要问责。

　　裕昌很是不开心，便道“殿下，今日是裕昌的生辰，可否给裕昌一个面子，今日殿下的教诲想必都记在了心中，日后定然谨言慎行，做好表率。”

　　时雨看向裕昌，从前倒是看不出裕昌还有这样的一面，果然人都是会变的，“好，看在裕昌面子上，便作罢，但别忘了这都城之中有的是人瞧着，要是在有类似的事情发生我也救不了你们，明白吗？”

　　众女娘齐声回答道“明白。”

　　时雨微微点头，示意侍书，侍书便明白了时雨道意思，“裕昌今日你生辰，这礼物也是我亲自挑选的。”

　　侍书端着礼物上前，裕昌示意侍女，但侍书这是道“这殿下亲自挑选，虽然不是那么贵重，但郡主还是该珍惜才是。”

　　裕昌不得不双手接住，谢过时雨。裕昌咬唇觉得委屈至极，看向凌不疑，凌不疑则是目不斜视，就在一旁就瞧着时雨胡闹。

　　裕昌更是委屈，但她不能哭要是哭了那怕是要成为都城笑话，时雨就是故意的，侍女接下则是礼物，而她接下搞得像是赏赐一般平白矮了一截，实在过分。

　　程少商心里自然开心，这明显便是在为难那个什么郡主的，这般总是消停一段时间，不找她麻烦那就是好事。

　　“行了，这礼也送了，我在这你们不自在，我随意走走，你们自便吧！”时雨说完看向凌不疑，但没说话离开了。

　　凌不疑则是跟着离开，裕昌拉着他的袖子，“十一郎你才来要不在这里休息一下，今日我生辰可以陪我吗？”

　　凌不疑不动声色抽出自己的衣袖，“你们谈论的我也无法参与，况且我不语侮辱武将的人在一个地方！”

　　两人都相继离开，程少商自然也是找了几口离开，程姎和万萋萋也怕留着徒生事端，跟着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