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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境

反复记号

  长街,没有尽头的长街,寂静幽暗的长街。

  安盈的心里升起一丝不安。这长街太过诡异,只能看到远处的光亮,却一直触碰不到。她停下来,站在原地。耳边细微的风声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串由远及近的脚步声。

  四周微弱的光终于消失了。因为眼睛的用处消失,其他四感变得更加灵敏,脚步声被无限放大。安盈不得不凭着感觉,向前跑去。

  越向前,咸腥的气味越浓。这里会有海?安盈不住地想。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逼得安盈不断加速。渐渐地,耳边只剩下了风声,里面还夹杂着听不清的窃窃私语。

  不知多久,一道白光向她扑面而来。安盈下意识闭上眼睛。当她再次睁开眼睛时,她发现自己正躺在学校的天台上。

  温柔的日光爬满全身,安盈只觉得疲惫和违和。耳边一片宁静,让安盈有些恍惚。她躺在地上大口喘气,终于平复下来后,她尝试起身,却发现无法动弹。

  刺耳的尖叫声打破了表面的和谐。微若蚊鸣的机器声就这样隐藏在噪音里。安盈不甘地闭上眼睛,昏了过去。

  余佳晨不断祈祷希望安盈再次醒来没有失忆,但转念又想到如果进入轮回,那么现在的自己也就没有了用处。烦躁填满了他的心底。

  宁婉赶到的时候,安盈仍然躺在床上。她来到床边,握住安盈的手,泪水装满了她的眼。她在来医院前去了一趟画室。那几幅画让她熟悉却又陌生。冥冥之中,那些画给了她指引,把她引向另一边。

  次日清晨,安盈醒了过来。

  最先发现的是宁婉。刘女士出去上个厕所的工夫,被禁锢在自己手里的手指蜷缩了一下。宁婉立马去查看安盈的状态,发现她的睫毛动了动,立刻按响了传呼铃。

  经过一系列检查后,医生建议安盈在医院再观察几天。出了这么大的事,无论安盈再怎样反抗也是徒劳,被迫躺在床上。

  时间久了,躺着也会乏累。身体上的虚弱使得安盈没有力气坐起,刚离开床面,腰便一阵酸软。余佳晨恰好看见这一幕,准备将旁边的枕头垫在她腰下。宁婉慢慢帮她把病床摇起。

  “我昨天……怎么了?”安盈接过宁婉递来的水,喝了一口。

  余佳晨看着她,舒了一口气。看样子似乎一切正常:“你昨天怎么在画室晕倒了?”宁婉出门给她买饭。

  “我……只记得……”

  安盈带上耳机,翻看记录。灵感乍现,她把画板拿了出来。画了一会,她发现了不对。虽然灵感不分对错,但脑中的思绪就像碎片一样,画在纸上的东西毫无章法,好似不同的拼图被拆分开来堆积到一起。安盈叹了口气,在身边又放了几个画板。时间不停流逝,灵感不断碰撞,混乱的点子逐渐有了模糊的大概。

  她清楚自己身体状况越来越差,但从未想过已经差到这种程度。模糊转为清晰,不多不少,七幅画整整齐齐将她包围。而她的呼吸却越来越沉,犹如一双无形的手将她的肺部挤压,使仅存的氧气排出又不让新鲜的气体流入。

  视线越来越模糊,画笔从手中脱落,她就像窥探天机遭到反噬的小偷,倒在了自己建造的梦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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