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9.天鹅湖

丁程鑫又陪付述去看芭蕾。这一次是在华都，也是中央芭蕾舞团的展演。自从当时浙水一别，付述对那位年轻的首席总是念念不忘，如今得了机会，当然不容错过。

　　今儿的曲目最经典不过，《天鹅湖》，看过没看过的，大多都听过一耳朵，中央芭蕾舞团又对其进行了新近改编，虽还未看过，但她充满期待。

　　只是她也没想到，人生总是何处不相逢。

　　贵宾包厢的另一间，她不经意往里看，她那位仪表堂堂的堂兄，周柯宇先生，一袭高定西装，双腿优雅交叠，手边一束鲜花，正挺直脊梁坐得比谁都端正。

　　两人目光在空气中相触，还是付述先翻了个白眼，而后踩着她的黑色小高跟，亲自走上去：

付述“哟，这是哪位大演员，能请得动我们周先生这座大山？”

周柯宇“好巧，你也来看演出。”

　　微笑、点头，周柯宇权当没听懂她奚落。

　　人们都说周柯宇与他母亲不像，毕竟付菀和是如何的追求自由又是如何的不着边际，而周柯宇是如何的冷冽严肃又是如何的一本正经，但只有付述知道，他们母子俩，分明是很像很像的。

　　在厚脸皮这方面。

　　其实不用他说，付述也知道。当年《吉赛尔》里林盛安甫一亮相，她这位万年冰山堂哥的魂儿，就都叫那姑娘勾走了。这位中央芭蕾舞团最年轻首席，跳舞是一顶一的好，勾魂摄魄的本事也不错。

　　这倒省事了，她拉着丁程鑫，半句话不用多说，直接坐进了周柯宇的包厢里。

　　到底是经典剧目，其实对于剧情的改编并不太多，但融入了更多的中华元素，倒别有一番意趣。付述看得入神，一场下来竟没说什么话，杯子里头顶好的红酒也未动，回过神来时已将要散场，她扭头，却看见丁程鑫目光聚敛在周柯宇手边那花束上，一错不错地看着。

　　她拽了拽他的腕子：

付述“怎么了？”

　　回过神，他看向她：

丁程鑫“女孩子，都喜欢花吗？”

　　兰顿那些年，并不是没见过同学们给老师、家长送花。后来大学期间，确也见到有人给女孩子送花，送很多很多的花。他其实并不太了解那隔夜便枯萎的短寿的小东西有什么意义，只是，追求心爱的女孩子的时候，大家似乎总乐于如此？

　　付述怎么可能看不懂他。

　　她笑：

付述“不知道别的女孩子怎么样，我是很喜欢的。”

　　她撑起下巴，笑意盈盈地：

付述“怎么啦，你要送我花儿吗？”

　　修长双手交叠，食指不安地略磨了磨，这是丁程鑫局促的时候的小动作。在她眼神里，他好像总是无所遁形。

　　但他还是点了点头：

丁程鑫“你喜欢什么花？”

付述“玫瑰、百合、向日葵、满天星……”

　　付述与他相望。

付述“只要是你送的，我都喜欢。”

　　田向晚爱玫瑰，付彦和当年曾送过她一片玫瑰园，里头种满了日本特殊培育的“桃香”，她最为喜欢的粉色，价值不可估量。从那以后，花儿成了付述心里难以言喻的期待。少女时代的遐想，倘若有了心上人，他一定要送她万亩玫瑰。

　　直到遇见丁程鑫，她才知道，玫瑰不是唯一的答案。

　　丁程鑫手中的捧花，无论颜色品种，无论价格高低，只要是他怀里那一捧花，于她，价值无量。

　　《天鹅湖》谢幕，灯光大亮，也照进包厢里来。丁程鑫看着她，看见她星亮的眼，太漂亮。

丁程鑫“好，我知道了。”

　　他抬头，轻轻抚了抚她的侧脸，莞尔。

　　周柯宇也是这时候夺门而出的。说是夺门而出，的确脚步太匆匆，究竟是因为赶着要献上花束，还是受不了这包厢内粉红泡泡，倒说不清楚。只知道他西装一个褶皱都没有，西裤包裹着很长的腿，迈开了来，只留下很匆匆一道背影。

　　两人禁不住相视而笑，付述扭过头去，重新看向彩带落下的舞台中央。优雅的白天鹅屈膝致谢，全场的光辉汇聚，林盛安扬起头，完美的脖颈线条，没有比她更好的白天鹅。

　　付述总是很习惯撑脸，尤其是思考的时候。她撑起脸蛋，脸颊肉不自觉嘟起，声音也显得含混不清：

付述“你说，柯宇哥能成功吗？”

　　矜贵冷冽的周少爷，二十四小时都能忙出多一个小时的工作狂，却丢下了全部的架子，捧着最鲜艳的花束到现场来，他们都知道，他动了真格。

　　她不会替人自信，周柯宇好，但不是人民币，做不到人人爱。林盛安呢，她沐浴光辉、她如白天鹅高傲，粉丝们叫她玉仙子，她要不要分一点光给芸芸众生？没人知道。

　　在爱面前，那样出挑的周柯宇，也只能是芸芸众生。

　　丁程鑫握了握她的手。

丁程鑫“若是有心，他不会失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