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闹市欺人

星落长空，绿点清茶。

翡翠斋——

翡翠斋是另一条街的茶楼，此地清幽，多被文人墨客所爱。雅室里，崔家高堂和锦家高堂席地而坐，锦夫人手抱着一只白猫，时不时顺顺它的毛发，对面的崔老爷一脸严肃的盯着白猫。

这时，崔老爷吩咐家丁拿上来一个礼盒，打开后是一个纸糊的荷花灯，崔老爷看到锦老爷的神情并无多大浮动，又问道

“锦兄可是忘了这纸灯？”

“好端端的，提这干什么！”

锦老爷有些不悦，锦夫人又关心道

“怎么了？可是想起什么不好的事？”

察觉到自己的失态，锦老爷调整好情绪，先看向自己的夫人笑了笑，又无奈的冲崔老爷道

“这是蒲兄教给我们的技艺，没想到，这么多年，崔兄技艺不减当年呐...”

“那你呢？你的纸灯呢？”

“今年我没做，以后也不想做，我们多久没有聚一聚了，为什么非要提他？”

锦夫人抽出一只手，拍了拍锦老爷的手安慰道

“老爷，可是有什么误会？切莫因此伤了两家和气。”

锦老爷只好长叹了一口气，无奈的望向窗外。发现街上的人都匆匆涌向前去，一时好奇，又将头伸了出去瞧。门外匆匆跑进来一位长胡子老人，他嬉笑着像个老小孩，跑到一个长眉毛老人身旁，大笑道

“须眉老头，快别喝了，听人说前面有出戏呢！”

“一惊一乍的，你哪像个文人？”

“是，你是文人，不过听那些人说，那锦家二姑娘在前面捉奸呢！这么劲爆，你确定不去瞧瞧？”

“呸呸呸，祸从口出，莫要以讹传讹！”

崔夫人离那两位老人最近，听了这话，她好奇的看向对面的锦夫人，锦夫人有些尴尬，锦老爷也被这些话吸引回来，脸上有些恼怒，道

“真是胡闹！”

说罢便怒气冲冲的起身，锦夫人连忙跟上去，崔家高堂相视一眼，也怕锦老爷情绪失控打女儿，便一同离开了翡翠斋。

花娘这边的战斗也越发的好看，旁人虽看不懂她们的招式，但看着绚丽多姿的奇力颜色，搭着街旁的花灯，夜空还偶尔升起束束烟花，不免让人觉得赏心悦目。锦家小少爷锦瑟也顺着人流跟了过来，挤进人群看热闹。

锦珠不敌花娘，被多次打退，心高气傲的她，咬着牙死瞪着两人。更可气的是，锦珠打得筋疲力尽，却不曾近过花娘的身，而她还一脸淡然的看着自己，显得自己很弱似的！周围人见锦珠遇到强敌，也有些轻视她，不知从哪冒出来这几句话

“那不是天之娇女吗？竟被一个普通人打输？”

“普通人？兄弟，刚那女孩打出的花，你真当是花儿呢？”

“看锦珠那样，想必是不敌呀...”

锦珠最敏感‘输’这个字，听到这些人如此议论，气急败坏的她随便冲一堆人就打出攻击波，怒骂道

“胡说八道的小人！”

悲催的是，锦瑟刚好在这堆人中，眼看着攻击波就要打过来，一下子失了魂，花娘眼疾手快飞奔过来救人，可因距离和时间的问题，花娘只消退了部分攻击，又因惯性不小心替那堆人承受了剩余部分的攻击，冲力将花娘推进去，部分边上的人下意识的跑开，包括锦瑟在内的里边的人，倒是自觉充当人盾接住了花娘。

锦瑟扶住她，稳定下来后，周围人才围上来关心花娘的伤势，所幸并无大碍。这时锦老爷又刚好赶到，见此场景，怒吼道

“锦珠！你在干什么！”

听到锦老爷的声音，锦珠一下子吓定了。人群中的锦瑟慌慌张张的将头转向后边，扶住花娘的手也连忙抽出来遮挡自己的脸，身体摩擦令花娘注意到他的异常举动，但并未放在心上，而从人群后边偷偷挤过来的万事找到锦瑟，小声道

“少爷，我们快回去吧！”

锦瑟看到自己的侍从归来，不断点头，就同他从人群后溜了出去。却不急着走，在人群外围偷看。花娘揉了揉被擦到的手臂，又从人群中略显疲态的走了出来。随即赶到的崔老爷见到花娘，急忙的迎上来，担心道

“怎么样？没受伤吧？”

崔老爷对皖宁一家特别照顾，虽然他不知道花娘的存在，但花娘对他有印象。为了不让崔老爷担心，花娘冲他笑着摇摇头。一旁的锦珠倒不乐意了，完全忘了身旁还站着自己的阿爹，火冒三丈的怼道

“她受伤？崔伯伯，她会奇力诶！”

话音未落，崔老爷便一脸不悦的瞪着锦老爷，锦老爷像是受到警告，又拉过锦珠吼道

“你怎么跟你崔伯伯说话的！”

锦夫人见状，害怕老爷打她，连忙插在父女中间劝说，花娘立即注意到锦夫人手中的白猫。锦珠不服气，又指了指一旁的飞星，道

“阿爹！你看他...（被打断）”

“够了！”

害怕飞星有危险的花娘，连忙走向飞星，又装作无辜，向锦老爷作揖道

“他是我朋友，锦小姐不分青红皂白，就要强抢，打伤我事小，但欺人事大！还请锦老爷做主！”

这句话，妥妥的将花娘置于受害者地位，那堆被花娘救下的人同情恩人，也都出口帮助花娘，崔老爷也严肃的看着锦老爷，想要讨个说法，锦老爷进退为难，一时间不知说什么。

锦珠怒到发指，又要跑过来教训人，锦老爷一气之下就扯过锦珠，不小心用力过大，将锦珠直接摔在地上，虽然心疼但又不能明面表现出来，只好侧过脸不看她，锦夫人焦急的走向女儿，顺遂也来扶她。

锦珠咬牙切齿，不让任何人碰她，甩手时不小心打到自己的阿娘，锦老爷见夫人挨打，怒的直接上前，给了锦珠一巴掌，吼道

“还没胡闹够吗！”

当场所有人也都被锦老爷的气势吓了一跳，花娘也于心不忍，脸上怒火消减许多，崔老爷见皖宁（花娘）神情松了下来，便上前帮道

“好了好了，别在外面打孩子。”

锦珠一点也不领情，冷哼一声，红着半边脸就从地上爬起来，瞪着花娘，质问道

“你叫什么名字！”

崔老爷原想帮答，花娘连忙打断他，先道

“花娘！我叫花娘。”

听到陌生的名字，崔老爷虽疑但并未揭穿她。锦珠横着脸，怒瞪片刻后，愤恨的走掉了。周围人也都渐渐散去，站在外围的锦瑟记住了花娘的名字，便同万事离开了。

待锦家人离开，崔老爷这才走向花娘，疑惑道

“皖宁...”

“恩崔伯伯...皖宁这个名字不安全，我已经得罪了人，我不希望再给阿娘招来祸端。”

看来这个借口十分合理，崔老爷笑着点点头，接着，花娘又推搡着飞星离开，匆匆告别了崔老爷。

烟红楼——

两人为了节约时间，随随便便就以找人为借口，将楼主糊弄了过去。又为了顾及女孩子的面子，两人象征性地敲了敲门，几番敲打却并未引得纤云开门，飞星一慌，猛地将门打开，冲进去寻找纤云。

花娘被飞星的行为惊到，看了看未上木栓的门，又看了看惊慌的飞星，不厚道的笑了一声。接着，花娘又顺着飞星的路径，往里房走去，见纤云躺在飞星怀里，她神情痛苦，地上还有一大摊血迹。

花娘紧张的走进来，飞星竟泣不成声，抱着她微微发抖，满目含泪向花娘乞求道

“救救她，求求你救救她！”

花娘有些无措，不知从何下手，靠在纤云另一边，又注意到她嘴唇的微动作，好像在说话。她连忙将耳朵凑近纤云，听完断断续续的话，突然抬头看着泪流满面的飞星，尴尬的说道

“她说...让你出去...”

无奈之下，飞星只好先离开，为两人关上了门，他背靠在门上又虚脱的瘫了下来，望着楼下的欢悦，苦笑了一声。

见飞星关好了门，花娘才尝试把纤云扶去床上，不经意间撩起了她的狐裘衣，猛地看到纤云的手上全是暗红色浸润性斑块，密密麻麻，大大小小，不免让花娘竖起了寒毛。片刻后，花娘似是想起什么，又将另一只手的衣袖撩开，依然布满了暗红色浸润性斑块。

花娘惊恐的又看向地上那滩血迹，脑子都快转不过来了，轻声问道

“纤云，你到底怎么了？”

“茶...”

纤云脸色苍白，五官渐渐扭曲，她痛苦的憋出了一个字，花娘一脸茫然，飞速在脑海里寻找有关纤云的记忆：她坐着轿子，来到小主的茶摊，喝了杯茶，嘀咕了几句话等等，是那杯茶吗...

可当时花娘躺在背篓里，一心想找九命猫，哪会注意到是什么茶？九命猫...对了，飞星可能知道！

想到这里，花娘暂时丢下纤云，走到门口，先打开一个头的距离，然后将头伸出来。飞星听到声响连忙起身，正想开口，被花娘一串的话给堵住了

“先别进来，也别问我，听着，我问什么你答什么，为了节约时间，请点头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