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命运捉弄

素影妖孽，还敢伤人！

　　悲痛到已经失去理智的素影拔剑便向相柳冲去，她不用知道原委，不用知道前情，一定是他，一定是这只妖害死了她的师姐，正如多年前那群妖魔害死的她全村的人一样。

　　而此刻相柳的双目也已经变得赤红，无边妖气爆发，九头妖身尽显，陷入狂暴状态的一人一妖就这样开始了殊死搏斗，好似不管杀死对方，还是被对方杀死，都是一种解脱一般。

直到一声几不可闻的清脆铃声在他们耳边响起，飘散在洞中如星光般细碎的光芒化成一道光线，缓缓从他们身上流过，像是阻拦，像是保护，像是告别，像是不舍。素影忽然回神，流着泪朝那光芒追去。

素影不、师姐，不要走……不要留我一个人……

　　她伸手想要抓住那道光芒，却只能看着她在自己手中消散。这是她在最绝望时出现的光啊，在每个黑暗的夜里，就是这道光，抚慰了她心中的恐惧，给了她重生的勇气，十年间无微不至的照顾，陪伴她一点点长大，可如今……可如今连她也要消失不见了。

　　清脆的铃声再度响起，像是要唤醒她一般，素影回过神，忽然伸手隔空将相柳怀中的一个东西摘下。

素影这是师姐在辰星山时的宫铃，怎么会在你的身上？

　　相柳听到那铃声也清醒过来，变回人身，不可置信地看向素影。

相柳你说这铃铛是谁的？

　　素影看着他，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像是发了狂一般仰天长笑。

素影师姐，师姐！你好傻啊！你曾经告诉我，人有善恶，妖亦如此，我们修真者的使命是守正辟邪，要对弱者心存慈悲怜悯之心。

素影可你错了，大错特错，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你可怜他们的结果，就是被这毒蛇反咬一口，恩将仇报，连自己的命也搭进去了！

相柳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把话说清楚！

素影你不用再装蒜了，我认出你是谁了。十年前，我和师姐前往广寒门之时，曾经误入一个死斗场，师姐可怜那些奴隶将他们释放，但却发现除了人之外，其中还有一条未能完全化形，还被伤了眼睛的蛇妖。

素影当时我便劝师姐，此妖对人心怀仇恨，将来必成祸害，应该尽早除之，可师姐不忍心如此便草率的了结一条性命，说要将它带在身边好生教养。可你猜，那蛇妖后来如何了？

相柳低头不语，他当然记得，他害怕会被杀，更害怕会被修真者抓回去当做炼丹或者炼器的材料，于是在夜里，他狠狠用自己的毒牙咬了那个抱着自己的取暖的救命恩人一口，然后趁着夜色逃走了。

素影你当时眼盲，如今心也盲了！你知不知道师姐为什么要送给你这个宫铃？她本来是想将你带在身边，让你踏上修行的正途，可你倒好，师姐好心耗费灵力为你疗伤，可你好了以后的第一件事，便是反咬她一口！

素影如果不是师姐对毒素天生有抗性，她几乎活活被你咬死！可或许这就是命，命中注定，她会为了你这个不该救的人而死。

相柳踉跄地退了两步，已经被他刻意遗忘很久的声音，却在脑海中忽然响起。

莫古：小蛇，你别怕啊，以前虽然有很多苦难，但那些都已经过去了，今后有我在，绝对不会让人再欺负你了，我会好好照顾你，让你变成一条好蛇的。

莫古：你以后跟着我，我得给你取个好听的名字，可不能像凌霄那样随便捡个不走心的名字糊弄我， 我想想啊……我看你形状弯弯的，像是柳枝一样，就叫相柳，如何？

　　难怪她当初听到自己名字的时候，会露出那样的表情，即便自己当初那样对她，可她在认出自己的时候，还是露出了那样开心的笑容，可自己却断然否认，在她看来，自己是不愿与她相认吧。

死去的回忆突然袭击了他，相柳苦笑一声，其实这些年来，一个人默默品尝寂寞孤独的苦果时，他又何尝没有后悔过，如果当成没有离开她的身边，是不是自己不会这样孤单？

　　可每到这时，他就会提醒自己，不能够相信人，她或许只是一时看自己可怜，但他毕竟是妖，以后迟早还是会被抛弃，既然如此，还不如像现在一样在辰荣军效力，虽然同袍们并不认可自己，但只要努力立下功劳，谁也无法动摇他的地位。

　　可命运为何跟他开了如此大的一个玩笑，他前世苦苦寻觅，求而不得的长相守，却如此便在自己手中轻易溜走，还是他自己放的手。

　　可笑的是上天给了他两次机会，他却一次都没有珍惜。

　　相柳忽然笑了起来，不知是笑命运，还是被命运玩弄的自己，面对素影再次挥来的剑，这一次，他没有逃避。

　　这一剑之后，他是否能够再和她重逢，再有一次重新选择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