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与海、阳与雪

周餍再醒来是被别人呕吐声音害的，前面小孩上车前吃了东西，一下吐了两回。她难受地眨眨眼睛，也不顾忌冷，直接打开了窗户，没几秒就被冻得鼻尖通红。

宋亚轩剥开橘子，凉凉的果肉送到她手心里。

宋亚轩“胃里难受吗？”

周餍塞了两瓣，不太想说话，车身在山路上颠簸摇晃，她胃里翻江倒海，几欲想吐。

宋亚轩看着她苍白的脸色，却不敢再提让她回程的事情。

周餍性格犟，她决定的事情谁也改变不了。

终于到连樟，周餍解开安全带，比他先一步下车。

面前田野辽阔，空气里是土壤味道，她手捂着喉咙，没什么形象地半蹲在路边吐了个痛快。

今天奔波几百公里，浑身哪里都疼，尤其是胃里，又空又酸，这没人管她，没人看她，她白着张脸，确认没东西可吐了才慢慢直起脊背。

宋亚轩把行李箱放在路边，手里拿了瓶矿泉水，他加了热水，给她漱口。

周餍眼睛还溢着生理泪水，仰着脖颈被他喂，不小心流出的液体被他用手擦去。

他不嫌弃，周餍却难为情，立即拂开，用力咳嗽了几下，声音沙哑。

周餍“宋亚轩，我后悔了。”

宋亚轩看她发红的眼睛，握着水瓶的手蓦然紧了几分，心里发冷。

周餍站起来，看着远处矗立高耸的群山，那山涧的风好像一路向北，吹到她面庞上。

周餍“但是，没回头路了。”

他看她飞扬的长发，指腹都在颤。

他与她的差距正是山与海、阳与雪。

可周餍一个眼神，抚平了他所有因自卑而起的褶皱。他心如月球表面，坑洼崎岖，她站在身边，真实得像一场幻觉，水雾朦朦的双眼充满平和，并无嫌恶。

连樟在这个年代破败贫穷，周餍跟着宋亚轩走下坡，下过场雨的缘故，路上全是黄泥巴，她一双鞋彻底报废了，每走一步就觉得黏糊，心里也不舒服。

走了几十米，有人家在赶鸡，几个篓子倒扣着，周餍与一只黑绿色的鸭子对上视线。

几个小孩儿看着她，睁大眼睛，好奇地看过来。

倒是老一辈的人认出了身旁少年，穿着军绿色大袄，说的粤语。“阿宋长咁高？ 今次一次屈几耐呀？”

先前赶鸡的大姐问：“这唔系女仔吧？”

宋亚轩“屈一阵。”

宋亚轩脊背弯了下。

宋亚轩“唔系，系我……”

他话还没说完，听懂一半的周餍撞他手肘，拉长了音催促他。

周餍“腿快断了。快点。”

宋亚轩拖着俩行李箱，不忘提醒她。

宋亚轩“周餍，小心摔倒。”

周餍“你才小心吧。”

周餍顶嘴。

周餍“前面哪是你老家？”

宋亚轩“白色的屋顶，红木门。”

周餍望过去，这村子的房屋有种千篇一律的感觉，第一印象都是“破”。

她抿起唇，突然看见那红木门给人推开了，出来个高个女人，身上还穿着围裙。不过两秒，她们眼神交汇，紧接着，那女人就走了过来，踩着双黑靴子，看着就很利索。

——

小徐嗯……虽然亚轩叫周餍叫餍餍很苏 但他之后应该会叫囡囡 这个人太温柔了 周餍就算把雪塞他衣服里他也只会笑一下，面上摆着“你开心我也就开心了”的表情，手套捂着她冰冷的手，嘴里说囡囡手没冻着吧？不过周餍是不会舍得让亚轩冻到的。

#小徐不记得是谁提的餍餍这个昵称了!大家都叫大小姐，感觉餍餍好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