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人都到齐了,宴席,也逐渐热闹起来。
“露瑶郡主到——”
听闻,大臣们齐齐的看向门口。
一位女子走进来,手足间十分有规矩,脸上带着假假的微笑。
她的面容虽不惊艳但十分清秀,柳眉下一双浅潭似的双眸,时常泛起的水雾,朦胧而又单纯。皮肤有些病态的苍白,让人忍不住怜惜。
她含笑与众人点头示意,不时说几句客套话,让大臣们很是喜爱。
当她的目光扫向姜酒的时候,眼神里多了几分打量和算计,在看到将瑜的时候,又努力把腰挺的再直一些。
众人纷纷赞叹,郡主的举止,言谈都是恰到好处的。
“郡主不愧是出身于皇室,这规矩言谈,我一定让我家小女好好学习。”
“是啊是啊,郡主又精通琴棋书画,可谓是年轻女子的楷模啊。”
君莲也开口附和。
“郡主的学识,这真是众小姐们学不来的呢……”
将卿看着君菡故作柔弱的笑,听着一些虚伪的话,就像一头傲慢的雄狮不屑于参与蛇鼠的斗争里。
将瑜温柔的看了一眼将卿,两人对上眼色,没人猜的出来他在想什么。
将卿看一扫一眼场上的人,笑而不语,静静的酌酒,小口小口品着。
过了一会,气氛逐渐热烈,大家也都开始上节目了。
姜酒已经喝了好几壶烈酒,却只有一点脸颊发热。她默默的,心里想着一些往事。
突然,君菡起身对太后说。
“皇祖母,儿臣今日特地学了新舞来为皇祖母,为父皇,为各位助兴。”
说完,便走到大堂中央,准备起来。
很快,音乐响起。
台中的女子漫步而起,目送秋波。转袖,折腰,似一只精灵,有些轻盈脆弱,却婀娜多姿,熠熠生辉。
最后还不忘看向将瑜,又娇羞的低下头去,只不过将瑜连看都没看她,专心给自家姐姐剥荔枝。
一曲舞毕,掌声雷动,大家赞不绝口。君菡羞怯的低下头,更惹人怜爱。
“臣女早就听闻公主能歌善舞多才多艺,当属京临城第一名媛。如今一舞,属实是精妙绝伦呐。”
“百小姐过誉了,小女也只是献丑,只愿讨皇祖母一展颜。”君菡故作谦虚的说。
“不过,儿臣听坊间传闻姜酒小姐的舞姿乃京临城一绝,今日天时地利人和,姜酒小姐可否为皇祖母的生辰吉日舞上一曲呢?”
姜酒顿时脸上一白,面色僵硬。
君菡轻蔑的看着“醉”酒的姜酒。
“咔!”清脆一声响,将卿仰头一口喝完杯子里的酒,随即把酒杯砸在了自己脚边,四分五裂。像一朵菡美的花,诡异的绽放。
“啊”君菡大惊,很快稳住身形。
“呀,臣请罪,臣一时饮酒尽兴豪掷酒盅,反倒是不小心惊着郡主了。”将卿若笑非笑的说。
“臣,给郡主谢罪,无意冒犯郡主。不过,臣此举,也算是有祝太后的岁岁平安之意。”
每次将卿都像一只笑面虎,充满未知的危险。
将瑜轻轻安抚自家姐姐,只不过抬头仔仔细细看了一眼君菡。
“丞相。”姜酒握住将卿的手腕,眼神告诉她,她可以。
“我可以的。”姜酒轻轻的和她说。
“……”君久铭饶有兴致的看着底下的争锋。
“皇上九五之尊,自然是不会理会这些小女子间的口舌之争罢?”将卿瞄了一眼龙椅上的那个人。
君久铭笑了笑。
“是,丞相说的对,朕自然不会多言。”
大臣一看皇上都摆烂了,得,一块吧。
君菡怎么也想不到,这个丞相如此拙劣的借口,父皇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君菡刚想找个台阶下,姜酒发话了。
“既然长公主这么期待我的舞曲,我也不能扫了大家,扫了太后的兴致不是?”
姜酒捏了捏将卿的手心,告诉她没有关系。
见姜酒这么有把握,将卿也只好收敛下来暴戾的气息。
众人都在默默感激着姜酒,灭了丞相的火,没有牵连到其他人。
一个个阿弥陀福菩萨保佑,就差给她磕两个。
很快准备好,大堂中央,一道青色的身影静立着。
舞者是有了,可伴奏……
姜酒用口型告诉将卿,《碎水乾》伴奏。
将卿虽然面不改色,但还是有些惊奇,这么难曲目,果然她的眼光没问题。
“奏乐师,弹《碎水乾》。”
各位大臣都用惊异的眼光打量着姜酒和奏乐师。
一边在质疑将酒能不能驾驭这支舞,奏乐师能不能弹好这首神曲,另一边又期待他们能给这个宴会一个巨大的惊喜。
姜酒向乐师轻轻点头示意,曲子响起,身体也随着韵律翩翩起舞,青色的绸缎也随着乐曲轻轻摆动,身边好似有无数蝴蝶伴舞。
婉若游龙,经若翩鸿,曲子如流水,舞蹈却似在山涧,又如翩翩舞蝶,画风一转又气魄雄伟,每个动作利落有力,丝毫没有拖泥带水。
真是翩若惊鸿,矫若游龙!
舞毕,轻轻福身,面带微笑。
大堂一片沉寂,所有人都震惊的盯着台上的那个清冷的人。
只有将卿一脸欣赏的看着姜酒,还有一直专心致志剥荔枝,喂荔枝的将瑜。
将瑜全程没抬眼,不过看他姐姐的神态就知道,这舞应该是极好的。
就在所有人都呆住的时候,将卿开始慢慢的鼓掌,然后大堂响起了巨大的掌声。
大家都沉浸在刚刚的舞曲中,不停夸赞,唯有君菡面色苍白攥紧拳头。
她死死的盯着那个在她眼里,装清高的姜酒,绸丝手绢都被她扯裂开。
先是一个嫡女朝宸郡主,现在又是你这个姜酒。
没关系,我们来日方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