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服触碰地面的声音细微,姜酒轻轻的跪下去。
“丞相恕罪。小女不敢以什么身份喊将丞大名,还望将丞,不要为难。”
姜酒这反应这番话,让将卿意外。
不过很快将卿也明白,这是做给旁人看的。
“哈哈,你我之间不必客气,起来坐吧。”将卿微微摆了摆手,那四五个侍女悄然的退下了。
其中一个婢女转身的瞬间,面上闪过一丝疑虑和阴险。
姜酒站起来拍拍裙尾,规矩的坐到了贵妃榻上,转眼打量着眼前的女人。
只是在将卿这里没什么好让她浪费情绪的,所以自然没有什么波动能在她眼里。
或者有,但是姜酒看不见。
双方沉默许久,气氛愈发微妙。
将卿无聊的欣赏着自己的丹蔻指甲,端庄大气的正红色上点着金线。
指甲很美,将卿心里喜欢的紧。
一旁的姜酒还是端端正正的坐在那。
静默后,姜酒先一步开口。
“丞相,您还是走到这一步了。”
将卿微微皱着眉,有些不悦。
“您怎么就是放不下呢?明明您已经……”
“那你倒是告诉本相,本相应该怎么做。”
将卿的眸子里闪过讥诮。
“怎么,要不你教教本相?”
“小女不敢。”
“不过将丞,何必呢,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
姜酒侧着脸静静的看着她。
“那你的意思是本相斤斤计较了?”
“哈,要不要这位置你来坐啊。”
将卿笑眯眯的看着姜酒,姜酒恭敬的站起来跪下,叩首在地上。
“小女无意冒犯丞相,请丞相降罪。”
“哈哈,本相原想与你打趣,看你这样认真,倒是有些扫兴了。”
姜酒再叩首又坐回塌上,扭头望着天边的那片有催城之势的黑云。
“看看这天,阴云上来了,或许很快就要下雨了,出行…记得带雨具。”
将卿不着痕迹的看她一眼,又抿着红唇,笑着。“看来这京临城真要变天,你也注意,少出门。雨太大了,别着凉。”
姜酒又沉默很久才开口。
“丞相,真的确定要这么做吗?这件事一但失败,没有一点退路可言。”
姜酒就这样盯着她,像是要把人心看透,渴望要看出她一点点的犹豫。
可是,将卿漆黑犀利的眼睛里好像除了对权利的渴望就是蔑视一切的高傲。
没什么是她会动摇的吧,又或者是姜酒看不见而已。
“好吧,这次要多少。”姜酒终于算是妥协了。
将卿粲然一笑。
“知道你是爽快人,不多,就七万两。”
“行,你去‘九天行’去取,挂我票号上吧。”姜酒埋怨的语气里隐隐约约多了几分欣慰。
待的越久越危险,姜酒很快闪身离开。
原本笑盈盈的将卿用手轻轻揉着脸颊,活动活动僵硬的面部肌肉,又成了原来的样子。打个响指,从暗地里走出一个男人。
那个男人一身甲袍,戴着黑色金纹面具,有着和将卿大同小异的暗纹,不过他的暗纹是一只雄鹰。
“哗啦”那只站在肩头的雄鹰飞了出去。
“天陵,去‘九天行’取钱。”将卿决然的站起来,眼神里多了几分野气。
“欸等等…”
她突然叫住了刚往外迈步的陆天陵。
“去,把这个贵妃榻扔了,她坐过的。”将卿顿了顿,尖锐的目光扫过贵妃榻,又敛下乌黑浓密的睫毛,遮住一闪而过的不忍,“我嫌脏。”
话刚说完,婢女们就过来小心扶着将卿的手,回了轿。
姜可生无可恋的倚靠在家里的藤椅上,被张妈好说歹说拽回家了。可怜兮兮的,倒像个小孩子。
安静的房间里面,突然从窗户外面扔进来了一袋袋零食,异响声立刻吸引了姜可的注意。
没过多久,她突然大喊“啊——姐姐我爱你!!”原来这一袋袋装的都是她极爱吃的糕点。
站在窗外蹑手蹑脚的姜酒听到屋内一声高过一声的尖叫声,也少见的笑出声来。
天高云淡,风云如画。
丞相府里。
“将丞”一个暗卫恭敬地行礼。
将卿闭着眼睛放松的躺在贵妃榻上,一个婢女谨慎的跪在地上给她按摩。
“什么事。”
“太后的生辰就在后天,皇上的意思是说,让您捎带着亲人一同过去。”
“也算是…沾沾喜气。”
暗卫谨慎的将皇上的话一字不差的转述出来。
“哈,好一个沾沾喜气。”她猛然睁眼,手中的玉壶突然摔在地上应声而裂。
那婢女被吓了一跳,无意间一用力,扯下将卿两根头发来。
“嘶——”
将卿皱着眉很快松开,那婢女已经跪在地上发着抖不知道磕了几个头了。
很快求饶声在院里戛然而止。
“去,把瑜儿叫过来。”说着,将卿坐起来,眼神里多了几分阴狠。
又停顿片刻。
“等等。”
“另外,去通知姜酒。本相要携她入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