彬准同人文：橘子汽水

  这是这节数学课崔秀彬第三次发现崔然竣在看他。

  ——还是那种内容上算是偷偷欣赏，但形式上又过于光明正大以至于他找不到理由名正言顺地看回去的目光，甚至在和崔秀彬不解而探寻的眼神对上时还掺上了一些含义不明的笑意，颇有些挑逗的意味。

  已有了前两次手足无措经历的崔秀彬迅速移开眼神，然后慌忙低头想装作什么也没有发生过，可逐渐弥漫上烧热感的脸颊却出卖了他的不淡定，他抬手在一张写废的草稿纸上重重划了自己也不清楚有何含义的第三道斜线。

  盛夏的空气里弥漫着如同威士忌一般微醺的暖意和隐隐搏动的燥热因子，讲台上老师似乎根本没有觉察到台下同学间暗流涌动的浮躁气息，完全无视扯着嗓子无力地哀嚎的下课铃，依旧激情澎湃地扒拉着电子屏上画的乱糟糟的几何图像。

  一种全然不顾学生死活的美感。崔秀彬暗自吐了吐舌头，放弃似的把笔摔在一动未动的数学练习册上，从抽屉里小心地抽出几张草稿纸，准备放空一下。

  目光无意识地偏转向窗边，不知是不是有蓄意报复的心理暗示因素，崔秀彬的目光差不多是一瞬间就定格在了那个显然同样没有把心思放在几何题上的人身上。他咬了咬有些干燥的嘴唇，学着方才对方的样子，不服气地使劲盯着那个身影。

  崔然竣此刻正出神地望着玻璃外战况激烈的篮球赛，身体几乎是九十度地背对着白板，眼神中都流露出一种不加掩饰的向往，已经是完全忽略了满白板密密麻麻的解题过程和补充规律，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里无法自拔了，自然也没觉察到身后那人多少有点幼稚的目光。

  阳光从窗外细碎的树叶空隙中透下，在背阳的桌面上映射出崔然竣线条流畅的侧脸，明明耀眼又夺目却不知为何显得有些孤单。崔秀彬一边暗戳戳用铅笔一下一下扎着脑海里那个标着“崔然竣”名字的小人以发泄无处安放的愤慨之情，一边开始随手在草稿纸上涂涂画画着什么。

  其实抛开这些那些幼稚至极的行为，崔然竣的长相确实完美踩中了崔秀彬的所有审美点，尤其是他的那双狐狸眼。略有些上挑的锋利眼尾，单薄却有明显折角的单眼皮，有种多情浪漫但是又疏疏离离的矛盾感。

  “他就那样安静地坐在满目的绚烂里，俯瞰着一墙之隔下大呼小叫三五成群的影子们，瘦削的背影透着繁华落尽的悲剧感。”笔尖一顿，崔秀彬脑海中蓦然浮现出这样一段话，心底也不知为何平添了一点悲哀。

  可是当他视线落在草稿纸上自己随手画的那个托着腮冥思苦想，表情呆萌的Q版然竣时，仅有的那一点点悲伤和惆怅一下子烟消云散。想到那位浑然不知依旧在神游的人，崔秀彬忍不住偷偷地笑出了声。

  “崔秀彬！”

  数学老师愠怒的声音打断了某个幼稚鬼恶趣味的进一步涂鸦，崔秀彬浑身一震，慌忙起身地冲显然生气于自己走神一事的老师讪讪一笑。好在他态度很好，老师也没有有意刁难他的意思，不轻不重地批评了两句便放过了他。

  崔秀彬一坐下便接收到了侥幸逃过一劫的崔然竣戏谑的眼神，他挑挑眉，拿起自己桌上的几张草稿纸朝崔秀彬晃了晃，明显憋着笑意。

  “什么嘛……”崔秀彬小声嘟囔了一句，把手中那个依旧调皮笑着的崔然竣胡乱揉成一团，狠狠地塞进桌肚里，赌气似的别过脸去不理睬那人难以忽视的目光。

  崔然竣只是淡淡地笑着看某只炸毛的兔子鼓着腮帮子冷着脸对身边的东西撒气，然后好像是耗尽能量关机了一样缩座位上一动不动。他摇摇头，嘴角勾起一个无奈的微笑。

  窗外的树影婆娑，盛夏的蝉鸣在少年的耳畔无限放大，我们的故事才正要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