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恒欲言又止,他不知该如何开口询问。
他知道知梧是怎样的性格,如果此事真的涉及到她的生死,在没有把握能活下去的情况下,她是不会告诉任何人的。
不然,景元肯定早就会知道,进而告诉他,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在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情况下,被刃强行带上星穹列车。
〖你的身体撑不了多久了,就在列车上你才有可能活下去。〗
刃的声音在他脑中响起,不知怎的,他突然想起了与知梧相遇的第一个夜晚。
她身体里不知名的力量在翻涌,脆弱的身体承受不住那强大的力量,它撕扯着她的肉体,在她的身体上留下一道又一道伤口,丰饶的力量和他的力量也无法修复她的身体。
她因疼痛而挣扎,流出的血浸湿了她的衣裳,在地上汇成一滩。
丹恒不知道在那一次过后那股力量是否又一次的摧残过她的身体,如果是,那她又是怎样度过那痛苦到极致的时间的?她又是怎样做到瞒过所有人在痛苦过后依旧笑着面对他们的?
垂下的手一张一合,最后他问道:“刃说的话是怎么回事?”
对丹恒的问题她有些意外,她本以为刃的声音很小,看姬子他们的反应就以为他们都没听到,没想到丹恒不仅听到了还问了出来。
她想随便找个借口糊弄过去,可一想到对方是丹恒,他要是真想知道答案,她再怎么说谎都没用。
“啊……你听到了呀。”她不敢去看丹恒,只能低着头去看自己的脚趾。
她想帕姆还真是尽职尽责,她被刃从家里带出来到列车期间一直被他扛在肩上,直到银狼用以太编辑把他们传送到列车上才被放下来,踩了地板这么久,她的脚心也没变灰,列车地板上还真是一尘不染。
她想这么晚了还不睡,他们明天不会都要等帕姆来叫起床吧,生气的列车长一定会好好说教一番的。
她想……
她没再想下去,因为丹恒开口了。
他说:“是和那晚有关吗?”
不需要明说,他们都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知梧点点头,“……是。”
她闭上眼,深吸了口气,下定心思后睁开眼,牵着丹恒的袖口把他拉进房间里。
“进来说吧。”
她和丹恒面对面坐着,丹恒在等她开口。
她该从什么地方开始解释呢?可实际上,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她丢失了很多记忆,而有些记忆,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到底丢了些什么。
“你也知道我丢失了很多记忆,不仅是饮月之乱那时的,还有很多很多……”
她琢磨着怎样说才能让丹恒更明白。
“我不记得自己究竟是谁,不记得自己来自何处……甚至不记得自己究竟是何时,怎样与阿基维利相遇的。我们去过很多的世界,就算我的记性再差,也不至于一些世界我一点印象都没有。”
“……就像瓦尔特先生来自的那个世界。我明明去过那个世界,可我却一点都不记得。”
“我甚至怀疑‘知梧’这个名字是否真的就是我的名字……”
“不用怀疑。”丹恒突然打断她的话,在知梧错愕的眼神下,他说:“无论你的名字是不是‘知梧’,我、我们所认识的都是你,和你的名字无关。”
“所以不用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