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
几人一路无双进去，最终来到了阿扎尔面前。
赛诺率先开口:“阿扎尔，放弃无谓的抵抗，风纪院的大牢在等着你。”
垂垂暮年的老人笑起来，声音嘶哑又刺耳:“愚行！现在的教令院所为皆是愚行！不是大慈树王——不是一个强大又智慧的神明带领的须弥，我绝对不会承认！又谈何放弃抵抗呢？”
艾尔海森一针见血:“你想要一个强大而智慧的神明，但你又怎么保证你现在即将造出的那个伪神，能够满足你的幻想呢？”
对方笑的更加疯狂了:“在他获得完全形态之后，我就会将神明知识灌输给他，到时候，他一定会是最强大的神明！”
阿扎尔手中捧着一枚罐装知识，神情虔诚又诡异。
赛诺召唤出赤沙，面色沉着:“那只好让我来称量你的罪孽！”
阿扎尔怪异地笑着，从脚一直到头，他的身形开始逐渐扭曲，他的眼睛向两边移动，眼珠子一直在分裂，直到眼白被瞳孔完全覆盖，此时他的眼眶已经被扭曲得有成人拳头大小。
他的四肢变得又粗又长，手指上长出了野兽的利刃，嘴里的牙也变得尖锐锋利。
最终，阿扎尔发出了一声兽吼！
艾尔海森的面容微微抽搐:“好丑。”
荧心说不愧是你这时候还在关注这个东西。
赛诺:“阿扎尔，啊，「扎」你。”
荧没绷住，拔剑冲了上去:“不要在这个时候说冷笑话了啊！！！”
派蒙早就躲了起来，此刻正又害怕阿扎尔的模样又担心旅行者的安危，处于一种想看又不敢看的状态。
也不知道阿扎尔从哪里得到了强化，简直是一个防御高物伤高的血牛！
三人凭着这段时间建立的默契风筝阿扎尔，对方现在失去了神智，很容易就被三人耍的团团转。
终于，荧拿着无锋剑刮死了阿扎尔。
艾尔海森麻木了一张脸，现在只想快点收工回家。
赛诺看上去状态还好，感觉还能打十个，他将阿扎尔身上的神明知识拿过来，看向房间里的电梯:“这应该就是通往那个伪神所在的路了。”
派蒙出来了:“那我们现在要回去找纳西妲吗？”
赛诺有点犹豫，毕竟好不容易才来到这里，万一他们走了对方转移场地怎么办？
艾尔海森帮他做了选择:“刚刚一个阿扎尔我们都要打这么久，那等会面对伪神，我们恐怕是打不过了的。而且对方没丢掉脑子，咱们的胜算几乎为零。”
赛诺点头:“有道理。那我们走吧，把这件事汇报给草神大人。”
回了净善宫，荧、赛诺和艾尔海森就看到流浪者在同纳西妲交谈。
“流浪者！”派蒙喊他，“我们找到愚人众的基地啦！”
流浪者笑一声:“怎么，还要我给你颁个奖吗？”
纳西妲微笑看着他们:“大家辛苦了。不知道现在情况如何？”
赛诺回答:“所有失踪的学者都在那里，现在已经全部带回来——除了因为身体透支而死的阿扎尔。”
当时荧只是将阿扎尔打倒了，并没有害人性命的想法，结果对方却因为身体透支力竭而亡，他们中有没有精通医术的，只能看着对方死去。
纳西妲闻言叹一口气，随后道:“既然对方有伪神的力量，那么赛诺，你和艾尔海森就暂时不去了，让我和旅行者同行吧。”
荧转头看向流浪者:“你要一起吗？”
后者一口回绝:“我说过了，这不是我该插手的事情。”
毕竟对面的敌人可是「他」自己啊，哪有不帮自己还要过去反踩一脚的道理呢。
纳西妲安静地审视他一会儿，最终轻轻点头:“我明白了。”
她在心中和流浪者传话:“看来你和那个伪神的关系不一般啊。能告诉我吗？”
后者思索片刻，回答她:“他就是我，我就是他。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纳西妲微微瞪大眼睛，但又很快看向在场的其他人:“现在，我们出发吧。”
巨大的正机之神终于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哀鸣，它一点一点倒下，没有了攻击的能力。
散兵冷眼看着，冷嗤一声:“区区……蝼蚁！”
他却看见年幼的神明飞过来，周身泛起了淡绿色的光辉。
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不，不，等等！”
他撕扯着与自己紧密连接的输液管，浑身如同被千军万马碾压过般的疼痛。
饶是那般坚韧的管子也没经受住他的拉扯，它开始变形、拉长，最终，散兵一拳击碎正机之神的面部护甲，半个身体都悬空在外面。
他声音颤抖，又咬牙切齿:“……唯独那个，唯独神之心……！”
“那是……我的东西！”
纳西妲看着正机之神胸口的那枚棋子，没有半点犹豫地拿了过来。
散兵的呼吸都在那一刻停止了。
他又没有了心跳，只有大脑带来的滔天巨浪在一波一波冲击他的思维。
天旋地转之间，输液管终于被撕扯至断裂，随后他像一只失去翅膀的鸟儿从高处坠落。
扬起了一片灰尘。
天地开始震荡，摇摇欲坠的研究基地开始坍塌。
荧回过神来，正准备去将那个坠落的人扶起来离开这里，却被不断掉落的巨石挡住了去路。
她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人的身躯被石块埋没。
派蒙急声道:“这里要塌了！”
荧咬牙:“……走！”
她们出来时，天色已经昏黄，纳西妲皱着眉:“我这就去阿如村找赛诺和艾尔海森帮忙。”
“不用了。”一道声音插过来——是流浪者，“让我来。”
他的神情平淡，仿佛早就知道了这个结局。
纳西妲问:“是有什么话要说吗？”
“没错。”
“那就交给你了。”
沙漠的夜晚是寂静的。
沙漠的月光是银白的。
原本漆黑一片的地方突然照进一片月光，那束光洒在了那个一动不动的人身上。
其实他想动也动不了了，硬生生把自己从维持力量的输液管下扯出来，就宛若新生的婴儿般脆弱，现在被掩埋在碎石下，他全身上下没一块好肉。
流浪者从缝隙中跨进来，居高临下地看着散兵，神情怜悯:“真狼狈啊。”
散兵睁着眼睛看着上方，良久才缓缓道:“原来是这样的结局。”
“呵，”流浪者笑的讥讽，“一个十恶不赦的反派最终会被正义的主角打败——所有的话本子都是这么写的。”
散兵又能说些什么呢，他的心已经没了，他理应是个没有心没有情感的人偶，可他现在还能流泪。
他不明白啊，不明白自己来到世上的原因。
散兵闭上了眼睛:“只是来看我笑话的话，那你现在可以走了。”
后者找了个地方坐下来，看着流泻月光的缝隙:“怎么会，我也经历过这件事，如果我笑了你，那岂不是连我自己都笑进去了。”
“那你来这里干什么？”
“也许是缅怀一下我的过去，也许是等待一个新的未来。”
“我可不知道自己说话天天都绕弯子。”
流浪者笑起来:“你会明白的。”
他本以为自己对神之心还有企图，可真的来到曾经的「自己」面前，他居然还能笑，还能如此平静地和对方聊天，没有任何痛苦。
也许是放下了吧。
流浪者看着月光，和散兵沉默地一起待了整个晚上。
而在正机之神中，一个奇怪的装置冒着红光，两人所有的谈话都传输到了一个人的脑中。
多托雷坐在实验室里，轻轻笑起来:“这可真是个大惊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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