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重返星洲第九天4

其实，之前，她就想过这样做了。但因为那个时候，大家对白薇的风评都很好，就算她有意算计，周围的人也未必会信。如今，由她的同事们带头传播绯闻，想来，她的口碑必然会受到严重的影响。这样想着，金碧云便在大街上找来几个乞丐，教他们如何把关于“玛丽教会学校的白老师到处勾搭男人”的传言传得满城风雨。

这一幕正好被白薇雇佣来给黎百合传递消息的两个小女孩大娘和二娘（注:穷人家不会，或者不愿给孩子起好听的名字，所以按照排行，女的叫x娘/妹，男的叫x郎）知道了。因为白薇对她们是长期雇佣，给钱也大方，态度也友好，她们对她很有好感，不愿白薇被那个陌生的贵妇派人污蔑，便留那个妹妹在总督府对面那棵树下继续等黎百合，由姐姐来到白薇所在的学校附近找她，想把这个消息传递给她。

当时，读得起书的都是家境殷实的孩子。那些人家就算买不起小汽车，也会坐黄包车过来学校。“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所以，在玛丽教会学校所在的街道上，一般是看不到乞丐的。

当大娘孤零零地来到学校门口旁边时，果然遭到了一些路人的白眼。他们仿佛觉得她的出现玷污了这条整洁的街道和高档的学校似的，恨不得把她赶走。还好，因为大街上本来就是公共场合，只要巡街的警察不说话，没人出头赶她。

八岁的大娘早就习惯了那些人的鄙视，所以只要没被上手欺负，就很高兴了。这时，还没放学，透过学校镶嵌着花式围栏的围墙，原本感到无聊的大娘看到了学生们在操场上跑步和打球的情形，不禁心生羡慕。

她何尝不想拥有一个完整幸福的家庭，不想像那些孩子一样在学校里读书？可是，她和妹妹都是被重男轻女的贫苦家庭所抛弃的女孩。如果不是一个以捡垃圾为生的老太太把她们捡回去，养到这个岁数，她们早就不知在哪儿饿死或者冻死了。可是，那位好心的老人去年去世了，接着，大娘便开始带着妹妹二娘到处行乞。

很多男乞丐要么加入了黑帮，要么专门做一些偷鸡摸狗的事情。而女乞丐，有些觉得熬不下去的，去卖身了。但她们俩都不愿做这些亏心事或者吃亏的事，也没有黑帮愿意收买两个一无所长的小女孩。

被白薇雇佣，作为她的眼线，在总督府对面，留意一个跟她长得很像的中年女人的下落，是这对姐妹在行乞后所接到的第一份正经工作。有了这笔钱，姐妹俩可以维持好一段时间的温饱了。所以，二人都很感谢白小姐，讨厌那些说她坏话的人。

金碧云过来学校找白薇，是在上午；前往老宅找陆雪霖是在中午；传播谣言，是在下午。大娘等了两个多小时，终于等到放学时分，白薇从学校里走出来了。“白小姐！”看到白薇，大娘激动地朝她跑过去，也不顾那些身份体面的路人如何看待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