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愁飞反水

蔡京府内，他仍然是一副尽在掌握的样子，对着下面的姜姒锦和雷纯说道“你们有没有听说过，江湖就是生意场这句话？”

　　“听说过”

　　“第一个说这句话的人就是义父！”

　　“你们早知道，我道中人何止千万。要把他管理好，不是那么容易。其实好多年前，我就说了这句话。如今，所有人都相信这个道理了。他们有了信念，就有了秩序，有了秩序，就容易管理。你们说对吗？”

雷纯附和道“ 义父说得对，武道之人不止千万。该管，义父是要这江湖风平浪静，还是雨赴云翻。”

蔡京淡淡一笑“ 你啊，还是不够老道，换做你父亲，他绝对不会问这样的问题。 我对江湖不恨不爱，我要的只是流淌的黄金。我让你们带着我的手令还有兵马，而你们只带回来个白愁飞，值得吗？”

姜姒锦毫无犹豫的说“ 值！”

蔡京饶有兴趣“ 说说”

　　“金风细雨楼树大根深，我们要拿苏梦枕，他们势必会拼死抵抗、血流遍地才能收场。”

雷纯 也说道“据我所知，苏梦枕病的很重，大限不远。”

“ 说下去！”

姜姒锦停顿一下，继续说道“ 白愁飞有青云志，奈何一直怀才不遇，进了细雨楼后，名为副楼主，可却没有半点实权。 他心中积怨已久，把这样的人带够义父身边，磨一磨，定能为义父所用。若到时候还想拿金风细雨楼，就叫白愁飞去，兵不血刃。”

　　“白愁飞这个人的名字，我听过很多次，也有很多人推荐。说他是恶世里的白莲，这样吧，先让他在刑部大牢待一阵子。我会去见见他。”

姜姒锦对于蔡京的话有些厌恶，却还是面带恭敬，“ 是！”

“ 你家是做生意的，应该知道，做生意需要朋友，朋友越多，生意越大！ 今日我要介绍个人给你们，你们代替了雷损，而他代替了傅宗书。 进来吧！”

“ 见过义父，见过雷总堂，见过姜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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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姐妹凑在一起，关了房门，换上心腹守在门口，才得以放松片刻。

“ 看来你的直觉是准的。”

“ 连我都没想到这么准！”

　　“你要去看看他吗？”

　　“不能去，相爷若是知道了，就是抓住了我的把柄。那他在牢里就更难了。”

“ 你觉得他能挺多久？”

　　姜姒锦慢慢开口“他的光何时灭，他就何时疯！”

“ 刚刚来报，相爷打算给他吃蚀心丹。”

　　“蚀心丹？”

雷纯将得到的 消息告知姜姒锦“一种对付俘虏的药物，吃了以后会出现幻觉，日子久了，就会分不清现实与幻觉。”

　　“哪有有何办法？这是他的选择。你呢，今日和苏梦枕聊的还好吗？”姜姒锦故作冷漠的说道

雷纯也心绪烦乱“ 不好也不坏。彼此痛苦才是我们日后的常态。”

　　“一切都错了！”有一些崩溃，话音也带了着哭腔。

　　“可也只能错下去。我们只有这一条路了！”雷纯眼中含泪，拉着姜姒锦的手，坚定的说，似在安抚她，也似在说服自己。

“ 姐姐，我好怕啊。怕他不能活着出来。怕他受不住那一切。”

“ 别怕。姐姐在！”

　　此时在刑部大牢的白愁飞，发现墙上之前他和王小石刻的字还在，只祈祷王小石千万别出事。

　　任劳任怨来折磨白愁飞，将宣纸浸湿往白愁飞脸上放，一张又一张，白愁飞呼吸困难，可就算是要喘不过气来也不求饶。蔡京出现认为白愁飞不该为他人卖命，应该为他自己卖命。白愁飞恨不得拿来一把刀，现在就将蔡京杀了。蔡京给白愁飞吃了蚀心丹，在精神上折磨白愁飞。

　　吃下药的白愁飞出现幻觉，看见那个弹琴的老先生，说那个人有大劫，他回去也等不到了。白愁飞还看见王小石被吊死在树上，直接崩溃晕倒。蔡京下令将白愁飞杀了，结果白愁飞却反杀了那些人。

　　白愁飞再饿也没有去碰那生肉，奈何任劳任怨一直给他喂蚀心丹，导致他迷失心智出现幻觉，看见苏梦枕和姜姒锦吻在一起，姜姒锦躺在苏梦枕怀里对他说“我爱的一直是苏楼主，你不过是我消遣的玩意。在江南时的一切，都只是骗你的。”白愁飞的希望也破灭了。现在唯有王小石这一盏微弱的烛火，能让他坚持下去。

　　此事传到姜姒锦这里，她想要立刻将白愁飞带出来，不过片刻，她便回了心绪。她不能这么做，这样不仅会害了他，也会是她陷入两难之地。她早已得知蔡京派人追杀王小石，他也准备告诉白愁飞王小石的死讯，只不过时期未定。看来她需要去添一把火，毕竟疯了总比丢了性命强！

　　刑部大牢内，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映入白愁飞眼帘，自称白高堂，是白愁飞的新狱友，今日开始他们哥俩作伴了。白高堂看白愁飞人模人样的，好奇他犯了什么事进来的。白愁飞没犯事，是自愿进来的。白高堂觉得有意思，黑牢好进，脱身无门，有人求财，还是第一次见人没事求死的。白高堂让白愁飞猜猜他是怎么进来的，白愁飞转过身，不想搭理。

　　白高堂提起年轻时和兄弟来到京城，就是想闯出一番名堂，但京城不好混，如今到了这个岁数什么都不剩，想凭着年轻时的一股气势，就想干脆干一笔大的。

　　夜里，蔡京来大牢里找白愁飞

“ 蔡相来，有何指教？”白愁飞将面前的酒一饮而尽，也不怕他会下毒。

　　蔡京心里也不恼，只是拿出自己的私印，对白愁飞说到“此物可掌控江湖，也可调动有桥集团的人，你拿什么来和我交换呢？”

　　白愁飞只是看了看，并不说话蔡京看着他油盐不进的样子，又加了一把火

“ 你回金风细雨楼不过是个副楼主，什么都得不到，做人要懂自知之明。”

　　白愁飞喝了一口酒，才开口，声音嘶哑却不难听

“ 相爷，您权倾朝野，想替你管理这江湖的人，相必不少。替你杀人的更多，你和我枉费这么多口舌，到底是为了什么？还不是想把我磨的不像人，变成一只畜牲，然后拿着你的赏赐，当你的狗。替你看家护院，替你杀人放火吗？不过相爷，仁义这种东西我本来看得就没多重要。”

　　“不过在细柳，我遇到了我的兄弟。从那天起我就告诉自己，我这辈子要活的像个人。只要有他在，我就不算一无所有。”

蔡京最后一把柴添入，火燃得旺极了“你在细柳碰到的那个人是王小石吧！ 他已经死了！所以你现在真的是一无所有。好好想想吧，没了王小石，你还有什么，你还能抓住什么？”

　　看着白愁飞听着自己的话，逐渐从愤怒变成平淡，可那紧握这酒瓶的手已经泛白，手的主人并不平淡，反而很慌乱。

“ 你能给我什么？”

　　“那你又能为了这些做到那一步呢？”

“ 六亲不认，绝情绝义！”

“ 好！ 我等着看！”

　　白愁飞又看见白高唐，白高唐告诉白愁飞人生短短几十年，没必要为了不值得的原则拼命，若能出去别犟，若是能遇到出人头地的机会要牢牢把握住，因为只有站得高了，说什么就是道义，别等到他这个样子，老死在牢里，什么都来不及。

　　白高唐说起年少轻狂时和好兄弟来京城闯荡被关在牢房的事，他们在墙上刻下字，只不过那时他不叫白高唐，就给自己取了个名字叫白愁飞，现在看来真是年轻气盛，实在是可笑。其实根本没有白发苍苍的白高唐，这一切都是白愁飞的意念，他一直被精神折磨。白愁飞心中的那盏灯灭了，若手握生杀大权，有谁还敢失敬。

　　蔡相听说白愁飞做好了决定，就让姜姒锦去接他出来。姜姒锦在找过蔡京以后，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白愁飞能坚持完全是因为有王小石在等他，可是王小石死了，他心里的仁义也有没有存在的必要了。但她没想过蔡相让她去接白愁飞，自从白愁飞进入刑部，雷纯都来过，可她却一次都没有来。她怕看到他狼狈的样子，因为她也是凶手之一。

白愁飞身上的血渍遍布，看到姜姒锦率先开口“ 你来了！”

　　“你知道我会来？”

　　“不知道，只是想着你会来。”

　　“王小石的事，我无能为力。但我却是凶手之一，我也无法弥补。”

“ 我已经答应为相爷做事，我们日后多的是相处的机会。”

　　姜姒锦不知道他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总是觉得他有些变了又好像没变。大概是蚀心丹吃的太多了，出现了幻觉的缘故。也不和他计较，命任劳任怨带他出去清洗。

　　“还不带白楼主出去收拾一下。”

　　等白愁飞清洗一番后，他还是穿着洁白的衣服，衣服上没有了血色，看着顺眼多了，也舒心多了。大牢外面，朱小腰带人偷偷潜入，想要营救白愁飞，殊不知，白愁飞已经变了。变成一个六亲不认绝情绝义的人了。

　　"你叛了？”

“ 是！”

　　“叛徒！”

　　“你背叛兄弟！”

　　“我的兄弟，只有王小石”白愁飞狠厉的说道

　　“你个养不熟的白眼狼！”

　　“你真的要背叛楼里？”

　　白愁飞用行动证明了，他的选择！当着朱小腰的面杀了龙啸青，然后将带血的匕首放在朱小腰脸上，狠狠的划下，一张美人脸就这样被毁了。白愁飞转身看向姜姒锦，却发现姜姒锦已经背对着他了，双手垂落在两侧，紧紧的握着拳头，指尖已经泛白。他走了过去，将她的手握在自己的手里，慢慢打开她的拳头，将手里带血的匕首放到她的手里，在她耳边说到“怕什么？这不是你希望我变成的样子吗？”

　　姜姒锦看着两人握在一起的手，自己的手里还拿着沾了血的匕首，说道“如此，甚好！”

　　也不知说的是他变成这样好，还是杀了细雨楼的人好，亦或是握在一起的手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