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漩涡蔓延的速度明显更快，转眼已至跟前。
晕过去的魔神首当其冲，直接被白光吸住，转眼消失在此地。
昭华月自是顾不得伪装，天仙境的实力展露无遗，浑身灵力翻腾，带着白九不断向前掠去。
遁术，仙法！
不行，还得再快！
蓦然，昭华月听道一道声音。
“师兄，放开我。”
回头看去，却只见白九浑身仙群破损不少，灵力萎靡，此前抓紧的双手也缓缓开始松开。
昭华月睁大双眼。
不要！
漩涡猛增，后者面上带着一些洒脱，逐渐被吸入其中。
任昭华月紧紧抓住也无济于事。
心里一痛，似乎自己做错了什么。
隐隐能听见灵雅在外的呼喊：“师兄，快出来！”
可后者脸上燃起一丝坚毅，慢慢的收住法术，任漩涡将自己囊括其中。
灵雅顿时急道：“师兄别做傻事啊！”
白光飞速蔓延，丝毫不给机会，灵雅一跺脚，却也只能咬牙向后退去。
此时的妖族见事不成，已经散了大半。
帝笙手腕挥动，缕缕仙光发出，也不断向外飞去。
大司命在前方接应，两人之间隔着两个身位。
前者看到不远处的法阵光幕，当即又加快了速度。
白色漩涡在帝笙背后紧跟而上，所幸每每都被逃脱。
大司命冲出法阵后，终于松了口气，立刻回头援助玄女。
看着离她不远处越来越大的光芒，不禁暗自庆幸，似乎刚刚好能出来。
帝笙伸出手，大司命指出仙光接应。
眼看后者就要冲出，一道时空涟漪出现在此处。
两人之间，似乎隔着屏障一般，触碰不到丝毫。
大司命一愣，脸上又很快带着滔天怒气。
“鸣蛇！！”
可这一刹那却是致命的，他只能眼睁睁看着玄女被白光搅进去。
白光极速向上冲去，所幸并未蔓延至法阵之外。
法阵之内，雷霆，罡风之声不断，持续了数息。
漩涡方才退去，此地时空紊乱，已让人看不清楚其中情形，便是大罗金仙进去，片刻也会被撕裂。
大司命头发披散，满脸怒气，挥了挥袖，召集了为数不多的侍从。
“走！”
灵雅，霓长老以及南宫语由于皆没有进入很深，所以在漩涡蔓延的那一刻就冲出来了。
此时三人也带着不少伤势，互相搀扶着。
灵雅脸上带着少许泪光。
“师傅，还能不能救他们？”
霓长老叹了一口气，只是拍了拍侧旁之人的手。
南宫语则面色极为恼怒，似是那位前辈再次附身，毕竟此时若是这小丫头死了，他自己也不好过。
“待先回坊镇修养，再做打算吧。”
灵雅强忍着哭声，却也只能点头，此次行动已经算是失败了，她自不会任性。
片刻之后，此地便只剩那囊括百丈的法阵以及其中缓缓旋转的生灵境。
……
这是……哪里……
昭华月紧闭了一下双眼，方才睁开，头痛欲裂，好似受到了什么撞击。
感受了一下自身状态，似乎是……飘着？
灵力枯竭，此刻自己也做不得什么。
入眼是满天星光，一条贯穿始末的长河缓缓流淌。
其中流转着诸多光景。
昏暗的“巨蛋”之中，盘古神缓缓苏醒，一斧劈开天地，大千世界的雏形却惹的周遭域外邪魔窥伺。
盘古手持开天斧，浑身肌肉盘根错节，镇守着这方“巨蛋”。
种种奇形怪状的邪魔赶赴而来，有的似章鱼一般，长着许多触手，有的又如正常生灵一般，有着普通人的道躯。
但无一例外，都及其强大。
盘古神并未畏惧，长发无风自鼓，周身血气滚滚，向前踏出一步。
一战！！
霎时，无数大道震颤，混沌海中乾坤不断坍缩又不断被道则缝补。
一斧下去，一只只形状怪异的妖魔瞬间首身异处，随处可见其体内遗散出来的魔气。
这便是他们的“鲜血”。
这场仗打了不知许久，直打的天昏地暗，风云变幻。
终于，在盘古神力竭之前，无数妖魔终于退去。
但看着缓缓闭拢的天地，他感觉，自己得做点什么。
于是，这巨人拖着疲惫的身躯，再次鼎力于天地间，手撑天，脚踏地，一步步缓缓顶开巨蛋。
巨蛋开始分开，清气上化为天，浊气下化为地。
盘古力竭倒地，口中喃喃：“就让我再做最后一件事。”
他将开天斧甩如天穹，其中缓缓诞生着一股强大的意志，这意志虽在酝酿之中，却仿佛被开天斧镇压一般。
巨人轻叹，身躯慢慢开始消散。
他呼出的气息变成了四季的风云;他的声音变成了隆隆的雷声;他的眼睛变成了太阳和月亮;他的四肢变成了大千世界上的东、西、南、北四极;他的皮肤变成了广阔的土地;他的血液变成了无尽的河流;他的汗水变成了雨露，滋润了一切。
万般星辰东升西落，宛如他的眼眸一般，紧盯着天外的邪魔，似是在警告对方。
天地间大雨连绵不断，在为这位舍身忘我的神灵哀悼。
昭华月看的入迷，没想到岁月长河极速流动，眼前之景也很快变幻。
一道白光在他眼中不断放大，晃的双眼生疼，他不禁抬起双手遮挡。
待白光落下，周遭已是另一番光景。
山清水秀，峰峦如聚。
昭华月想动弹一番，却发现自己控制不了躯体，还不等他多加查探，一道声音已然响起。
“道友还不打算出手吗？龙凤大战已经惊动了天道意志，凭那几件宝物，怕是难以镇压。”
昭华月所在的这具身躯发出一声轻叹。
目光望去，发现是一女子所言，此人上半身只着片缕，下半身却又是一条蛇尾。
很快，“自己”出言。
“不知可否先告诉我，你们的计划。”
那女子闻言开始轻笑，手掌轻挥，身躯已与常人一般无二。
缓步走来，似在思考着什么。
“我若告诉你，你可答应？”
“昭华月”掐指，推算一番过后，方才出声。
“为何道心总是颇为不安稳。”
那女子继续说道：“放心吧，和你家那位狐仙自是毫无关系，你又担心什么？”
昭华月略微一愣，他也感受到了这具身体的道心似乎慢了半拍，此刻也明白了自身现状，大抵就是回溯到了岁月长河之中，此时不过是发生过的一些片段，而那女子，似乎是……女娲？
旋即“自己”又开口道：“万灵会，我自会去。”
女娲闻言方才松了一口气，转身退走，留下一句：“那我静等大驾前来。”
待她走后，这具身体开始起身，来回不断踱步。
终于，似下定了某种决断，开始朝洞府外走去。
袖袍挥过，直接穿过层层空间，出现在一处风景秀美之地。
这人皱着眉头，伸手想探往前方那道屏障，可又很快缩了回来。
终于，在如此来回数次后，另外一道身形在前方出现。
一身白色仙裙，头发盘起，插着一只银簪，两缕秀发从旁边顺其而下，又被很自然的别于而后，遗憾的是，此女带着白色面纱，不能让人一睹芳容。
不过也不难想象，面纱之下，那美艳的脸庞。
这女子率先出声：“怎的到了我这儿，也不打声招呼？”
言语间带着调侃之意。
这具身体很明显的有着高兴的情绪，而后便跟着那女子进入了屏障。
片刻之后，两人就坐于一座洞府之中。
“你是说，他们打算在万灵会上对天道意志下手？”
“昭华月”放下一杯茶，点点头。
那女子接着出声。
“天道意志秉持天运而生，乃是为守护天地，为何对他有如此大的敌意。”
眼眸抬起，盯着“昭华月”。
这边很快开口。
“天道意志，掌握着所有大道之力，并且，他还能将大道分给旁人，狐狸你也知道，那帮人最是怕头顶上有人出现，所以，对于这意志的决断，自是除之而后快。”
狐明显很震惊，直接从蒲团上起身。
“什么？掌握所有大道之力？”
说着，开始双手叉腰，来回在洞府踱步，如先前的“昭华月”一般。
“这样看来，倒是颇为麻烦，你答应他们了？”
“我只是说我会去参加，至于他们的行动，我还没有决定。”
“那就好，你从来都不是安稳的性子，生怕你哪天出了什么意外。”
言语之中，带着些许柔情。
“昭华月”轻笑道：“放心吧，有着伴身宝物，我能出现什么意外，倒是你，说着一条尾巴可替换一条命，也不知是真是假。”
“当然是真的了，我要是死了，我就不断复生，一直缠着你。”
那少女带着轻笑，惹的“昭华月”心神不宁。
“呵，要是让你族人知道，他们敬重的狐仙是这般模样，也不知是否会笑掉大牙。”
狐狸明显一愣，旋即缓缓坐于离他相近的一个蒲团。
“这般模样，也只有你能看到。”
“昭华月”眯眼微笑，抬手揉了揉这女子的头发。
狐狸双手撑着小脸，暗暗叹了口气。
自己是有九条尾巴不假，但唯有第九条尾巴，方才有替命之能，且，会忘掉这一世的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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