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花楼:明月沉西海

那夜两人之间的插曲很快在李莲花状似没心没肺的日常生活中过去了，他不愿意和姜凝欢冷漠，姜凝欢也不忍心冷落他。这么多年，向来是这样过来的。

到了嘉州，李莲花就上山去，他没说让不让姜凝欢跟着，她也就不跟。

李莲花不想她牵扯到的事，她不会去牵扯，就到城里逛逛，买买菜，等李莲花回来做。

有时候会等很多天，但姜凝欢想，他总会回来的。

姜凝欢买了袋糖豆往城外莲花楼去，走着走着手腕突然被拉住，她下意识想要从袖中抽出软剑防御，余光瞥见那人的相貌又状似柔弱地捂住了自己的手臂。

方多病见这姑娘红着眼尾握住了她纤细的手臂，下意识松了手，心想是自己鲁莽了。

他当即抱剑作揖。

方多病抱歉了，李姑娘，是在下唐突了。

姜凝欢这才装作刚认出他的样子来，怯弱又害怕地往后退了两步，又抬手摇了摇。

姜凝欢不，不用

姜凝欢说完这话佯装害怕般拔腿就跑，衣裙翩然飘扬，方多病疾步上前横剑挡在她身前。

方多病并非我想为难姑娘你，你兄长骗我在先，在此处遇见你们，想必你哥哥也是为灵山之事来的，你与我一同上山去找他吧？

一番话被他说得漂亮，姜凝欢记得李莲花说不到万不得已不能暴露自己会武功的事情，再者，姜凝欢也想看看李莲花到底想做什么，被方多病带上去也有了理由。

姜凝欢点了点头，带着歉意的目光在方多病脸上划过，倒让方多病不好意思起来。

方多病是个健谈的人，少年志气和抱负张口就来，似乎也未因李莲花欺瞒他之事迁怒于姜凝欢。

方多病我看姑娘你和那假神医长得没有一处像，年纪也小，你不会也是被他哄骗来的吧？

姜凝欢闻言笑意盈盈地看了他一眼，只觉得他有趣，闭口不言，没有回答。

方多病你笑什么？

方多病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脸，目光瞥见女子身上衣裙最外层薄如蝉翼的轻纱，在阳光下隐隐泛着浮光，是上好的布料。

方多病那骗子自己穿着粗布麻衣，对你这个妹妹倒是很好。

提到李莲花，姜凝欢这回开口了，一双眼睛微微弯起，发髻上的玉簪泛着温润的光泽，举止温和，像是方多病见过的那些富贵家的小姐。

姜凝欢他不是骗子，他……人很好的，骗你之事，是事出有因，哥哥也没有想过要害方少侠，望方少侠海涵。

话说到了这份上，方多病再一口一个骗子似乎也有失风度，只好轻咳两声，佯装揭过此事。

两人走了不久就在灵山道场外遇到被阻拦的李莲花，方多病年少气盛，一时想起被戏弄的屈辱，当即上去挡住了李莲花，剑柄牢牢扣住李莲花的脖颈。

姜凝欢站在一旁，注意到李莲花微微皱起又松开的眉头，他大概是想要咳出声来，却又因她在这里硬生生忍了下去。

这么多年来，他一向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