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耀的十八岁礼物,是姜凝欢送的全城烟花,还有自己选择的全新的人生。
母亲借让他许愿的事情指桑骂槐,沈浩虚伪又毫不遮掩的出轨与敷衍,蛋糕上讽刺的四个小人被他一一割离,刚才还永坠黑夜,现在在漫天的烟火之下,面前女孩的眼睛比烟火还要明亮灿烂些。
她捧着蛋糕,笑意明亮,像个小太阳闯入他似明似暗的世界里。
姜凝欢许愿吧,阿耀
跳跃的烛光下,沈耀的轮廓柔和而模糊,他盯着蛋糕看了许久才回过神似的抬眼来看她。
沈耀我许愿……
姜凝欢瞪大了眼睛,期待着他的下文,沈耀意料之中地笑起来。
沈耀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
姜凝欢谁说的,愿望说出来才灵,这样你的守护神才能听见,你的愿望才会实现。
她总是这样,说出来的话无厘头却又有令人信服的能量。沈耀装作恍然大悟地点头,靠近她一些,近到鼻息相交,不知谁先融化在了谁的目光里。
姜凝欢一动不动的盯着眼前的沈耀,夜风之中少年微卷的头发有些凌乱,黑曜石般的眼睛微微含笑,唇角似有似无的勾起,不像是三好学生,倒像是仰仗着有一副好皮囊四处沾花惹草的男生。
沈耀保持着这个动作许久,直至她的脸上漫上淡淡的粉色,他才低声说“我许愿,以后每一年的生日都是你陪我度过的。你说我的守护神,会实现我的愿望吗?”
他目光灼灼,语气散漫,没有双手合十闭眼向上天祷告,虔诚全在目光里,向眼前他的神明所祈求。
姜凝欢微微怔愣,随即轻声对他说“我说过,只要你诚心诚意地说出你的愿望,你的守护神就会为你实现”
沈耀低笑出声,随意吹灭了蜡烛。
黑夜里没有灯光,姜凝欢看不见沈耀,只感受得到他紧紧攥着自己的手,温暖而有力量。
迎来你本该灿烂耀眼的十八岁吧,阿耀。
沈耀不知道母亲有没有去找沈浩,也不知道沈浩有没有回过家,他回到家之后,偌大的客厅只有母亲和熟睡的弟弟。
“今天为什么不上车?”
沈耀没回答,一步一步走到母亲面前,看到她微微湿润的眼,再看到她不知怀着什么心情轻轻叹了一口气。
“你知道吗?你爸又找了个女的,二十四岁,越来越年轻了。他告诉我,我只要管好你,管好亮亮,我就不会被任何人所取代……”
昏暗的灯光下,蒋梦瑶难以压抑地颤着肩膀哽咽起来,沈耀静静地看着,抬起手来,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他听见自己说出最残忍的真相“我们每个人,不过都是他的工具。醒醒吧,妈妈,我们都应该拥有清醒的人生了。”
一层楼之隔,阴暗的客厅和明亮的地下室,压抑痛苦和温馨慈爱截然不同的两个气氛,沈耀将那扇自己躲藏过无数个黑夜的小门落了锁,看见透过门缝露出来的温暖的灯光,没了任何羡慕和疼痛。
他只记得,今天过后,他的人生是充满阳光和希望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