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日,郁家。
“郁大人,女公子如何了?”余迟问道。
郁唯晟笑道:“劳烦王爷挂念,小女只是太累了,所以昏了过去,今早已经醒了。”
郁夫人看着余迟的眼神活像看女婿一般。
昨日除了太子逼宫一事外,第二件大事便是这武安王余迟抱着郁家女公子火急火燎的冲进了太医院,给郁家女公子瞧病,若非没什么大碍,王爷那时候的情绪怕是要杀人。
这是从宫里传出来的。
“嗯……等会我会让太医上门,那在下就先告辞了,”余迟对二人行了晚辈礼,道。
“王爷不去瞧瞧寻真吗?”郁夫人笑道。
“皇帝驾崩,宫里事务繁忙,待事情处理好后,我再登门,”余迟笑道。
“也好,那王爷先入宫吧,”郁唯晟回礼,道。
余迟出了尚书府,郁唯晟百思不得其解,自言自语道:“这武安王为何每次见了我对我行礼呢?该是我对他行礼才对啊。”
郁夫人听此,笑了笑,道:“昨日你没看见啊?”
“你的意思是说武安王对寻真有意?”郁唯晟道。
“不然呢?不然还能有什么能让一个堂堂王爷对你一个尚书行晚辈礼?”郁夫人道,“南宫木可没这待遇。”
“哎,我家寻真今年都十有九了,还没个婚约,要是王爷真有意,倒也是个美事,”郁唯晟道。
……
皇宫。
宇文渊领头的一众皇子公主跪在国殿守孝,国殿中央是宇文延的皇棺。
“殿下,武安王求见,”一个太监在门外道。
“嗯,”宇文渊站起身,走了出去。
宇文云裳哭红了眼睛,望着堂外的余迟,心里不是滋味。
宇文渊看着余迟,道:“谨安兄。”
“殿下,后日登基,可好?”余迟道。
后日是个良辰吉日,朝中无主,一些势力现在已经开始蠢蠢欲动了。
宇文渊看着眼前的余迟,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到最后,也不过问了一句:“你一直都知道,是吗?”
余迟愣住,不知道他问的是老皇帝身死的原因,还是他陈王才是“太子”。
“嗯,”余迟道。
“到头来,我被你们安排的明明白白,”宇文渊自嘲一笑,道,“王爷自行安排吧,到时候,拟成奏折给我。”
“是,”余迟不再多说什么,行礼离去。
……
宗亲、礼司今日忙前忙后,老皇帝死了,他们得作礼节、得祭天、入皇陵;新皇登基,得祭天地宗社、百官拜见、昭告天下。
三日后,宇文渊登基,号“睿武”,年号“长渊”,长渊十五万大军五万入都,替代御林军,成立“禁军”,直属皇帝,其余十万充编赤霞军,但依旧镇守东北,青龙营破城肃清御林军后回了离阳,朱雀营八千将士只留三千在寰都。
宇文渊联通余迟,拔了朝堂中太子剩下的党羽,万时仪连同太子弑君,一同被押上断头台,万家被抄家,本该诛连九族,因功被封公主的郁知初协同武安王余迟上柬,才将万家其余人从死罪变成了流放。
忙前忙后半月有余,余迟才出了皇宫。
白果落叶,秋风瑟瑟的吹,落叶终究是归了土。
宇文渊登基后,与余迟的“情分”也算是到了头,哪个皇帝都不愿意有个摆弄自己的人。
寰都的事情处理好了,接下来,便是蛮域的事了。
哎,即将入冬,这蛮子,又要作妖了。
郁知初封了公主,号“离宣”。
这么多天以来,也就在朝堂上遇见了一次,可相隔甚远,连话都没来得及说。
余迟去了尚书府,正在思考着要不要进去时,从外边疯玩回来的林子青含着糖葫芦看着他,惊喜的道:“武安王!”
余迟看过去,笑道:“小子,你阿姊在里面吗?”
林子青欣喜的牵着他的衣袖就往尚书府里拉:“在的在的!舅舅!阿姊!你看我把谁带来了!”
一边回答余迟,一边冲里面喊着,郁大人从里面回应道:“你又带了哪个小家伙回来玩了?”
郁唯晟从里面走了出来,一看是余迟,笑着行礼道:“原是王爷,失礼失礼。”
“郁大人哪里的话,”余迟行着晚辈礼,道。
“子青,不可无礼,”郁唯晟道,“去内院唤你阿姊出来。”
林子青点头应下,往内院跑去。
郁唯晟带着余迟进了大堂,道:“想必王爷还未曾用膳,不如在这将就一顿。”
“将就谈不上,余某粗鲁惯了,倒是怕坏了郁大人一家的雅兴,”余迟道。
“哈哈哈,不至于不至于,郁府上下没多少人,家里更没那么多规矩,”郁唯晟道。
“哈哈哈,”余迟笑道,“林域使呢?”
“他早就回去了,中域范围大,事务多,早早的回去处理事务了,”郁唯晟道,“林子青这混小子打死不回去,说要在寰都上学。林遇奈何不了他,便也让他在我们这住下了。”
“这小子怕不是想着什么鬼点子,”余迟道。
“这小子想跟着你参军呢,”郁唯晟道,“自从那日你纵马杀进皇宫,这小子一日起码提武安王不下十次。”
“……”余迟倒是没想到是这茬。
“嗯……我可能问王爷一个问题?”见都说到这个事上来了,郁唯晟也想问问余迟的想法。
余迟一愣,道:“郁大人有何事尽管问,余某知道的一定为你解答。”
“那我便直说了,”郁唯晟清清嗓子,道,“王爷觉得小女如何?”
嗯?
啊?
余迟愣住了,他以为郁唯晟会问朝堂的问题,谁知道他问的这个,给他打的措不及防。
“女公子是余某见过最美的女娘,却又与其他女娘不同,她不娇情,没有那么多的条条框框束缚,自由、随意,落落大方,”余迟回忆着郁知初的一幕幕,嘴角不自觉的微微上扬。
“那王爷对小女,可有意思?”郁唯晟问道。
“意思?什么意思?”余迟一下没反应过来。
“就……有没有喜欢?”郁唯晟小心翼翼的说道。
“这……余某……是喜欢的,”余迟还是说出了心中的想法,他一个粗人来说这些腻歪的话,让他多少有点不适应。
关键还是女方的父亲面前。
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哈哈哈,那我便问问寻真的想法,若她跟王爷一样,这事,也便是成了,”郁唯晟开心的笑道。
“阿父要问我什么?”
堂外,郁知初的声音响起来,随着话语落下,郁知初走了进来,对堂内二人行了礼。
“阿父、王爷,”郁知初道。
余迟看呆了。
只见女子浅色罗裙缭姿镶银丝边际,水芙色纱带曼佻腰际,着了一件紫罗兰色彩绘芙蓉拖尾拽地对襟收腰振袖的长裙。袖口处绣着的淡雅的兰花更是衬出如削葱的十指,粉嫩的嘴唇泛着晶莹的颜色,轻弯出很好看的弧度。如玉的耳垂上带着淡蓝的缨络坠,缨络轻盈,随着一点风都能慢慢舞动。
他想过郁知初穿女服会很美,但依旧被惊艳到。
如同天仙。
一如在离阳竹亭那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