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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相逢恨晚

月光,烟花,与我的身体

门铃响起,陆随安踉跄着去开门,他还是冷着脸不说话,在看向来人的那一刻,他的眼光暗淡了下去。

顾南苼手里拿着药,她也冷着脸明星般的眸子似飞鱼。

“怎么,陆总这是不欢迎我”

陆随安没说什么让路让她进来。看着周围昏暗的房间顾南苼皱了皱眉,她打开灯,将药放在旁边,拉着陆随安坐在沙发上,用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像是被惊到的麻雀振翅高飞,她站起来双手抱胸

“你再这样,谁要管你!”

察觉到顾南苼生气的语气,陆随安温柔的拉住她的手说

“对不起,南笙,唱首歌给我听吧,像小时候那样。”

顾南苼坐下来她温柔的看着他

“阿随,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情了”

陆随安只是摇着头,他红了眼眶将顾南苼抱在怀里。平日里不尽人意冰山男在这一刻释放了自己的天性。

“南笙,你永远都不要离开我,只当我一人的金丝雀,好不好。”

顾南苼别开脸颊,夜晚寂静无声,就像此刻她的心跳,她冷漠的推开陆随安,清澈的双眸看着窗外,隔了好一阵她才开口说话,声音平静的如水一般清澈。

“阿随,我们是兄妹,你知道的。”

终于,她还是说出了口,陆随安扶额叹息,如一缕清风。

“兄妹,对。我们是兄妹,”

他无可奈何,她寂静无声。

窗外喧嚣的鸣笛将顾南苼的思绪带到从前。她以前不叫顾南苼,她只知道自己的名字叫随意。

又是一夜无灯的夜晚,秋末冬初,风是染料,把碧绿的树叶子一层层染,最终染成雪白的尽头,海风奔腾汹涌的浪潮止不住的舞动。很久很久随意才从梦中醒来,望着四周的漆黑,随意默默的起身去擦地。

她从出生就被遗弃,没有名字,是孤儿院收养了自己,像是绝望中救自己的一束光,可她没想到这光也是浑浊的。当太阳开始升起的时候,孤儿院的所有人已经开始忙碌了,院长不喜欢懒惰的人,更不喜欢反抗的人。随意突然注意到门口的黑色车辆,她不由自主的害怕起来。那是被收养的证明,然而被收养对于他们来说毫无疑问是一场赌注,没有人会用自己的一生去赌注证明大人们是爱自己的,至少随意不会。

“看来有人又要被收养了。” 

随意停下手中的活,看向来人,一个瘦弱的小女孩,因为常年的营养不良导致头发枯黄脸色常是煞白,下眼脸垂怜,像是一颗油尽灯枯的蜡烛一般没有生机。随意没理她继续低头干活。

“喂,你不在意吗。被收养可是孤儿院每个孩子的愿望。”她的语气很平淡。

“是吗,既然这样你就努力争取啊。”随意回答,她注意到窗外的白桦树开始落叶。

南海摸了摸自己的脸颊,自嘲地说

“我?恐怕不会被看上一眼的。”

好看的样貌是被收养的前提,随意知道这个道理还是从一个女孩那里得知的。那个女孩脸上有疤痕却渴望被收养,于是她满怀希望地跑到收养人面前尽力表现自己,收养人被她吓坏了,院长很生气罚她一周不许吃饭不许出门,后来女孩的尸体被发现在吊灯底下。那是一种怎样的绝望,渴望又被泯灭的希望,像是紧缩着的羊毛卷,放一把火烧的个遍地纷飞。

南海“那个人进来了,院长让咱们过去。”

随意放下手中的活跟着一群孩子一起下楼,他们站成一排排,许多孩子都摆出笑脸。收养人像是挑拣商品一样看着这群孩子。

“怎么样,您看上哪个孩子了,昨天我才得知是陆总想要领养孩子,所以准备的不是很好,我以为像陆总他那样有钱的人,家里有一个独生子继承家业就已经很满足了,没想到还是想要领养孩子,他老人家可真是菩萨心肠,而且我们这里的孩子都很听话,希望陆总他会喜欢。”

“这个,我不是很清楚。”

收养人自言自语的回答,他不想过多的与院长交流,他看着人群中笑容满面的孩子,不住的打起寒颤。

院长阿谀的语气肆意散播出来,随意回想起昨天晚上,他随手用火烧棍抽打不满四周岁的阿辉,上周,刚满五周岁的小云不小心打翻饭碗被他用绳子倒挂在树上一整夜;上个月,自己起床迟了一会,又被他罚站在外面冰天雪地的院子里双手高举凉水险些丧命。随意感到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将头低了下去。可是随意不敢一直低着头她又将头抬起来,当收养人路过她们时,她明确的能感受到南海激动的渴望被收养的眼神,可是却被无情地抛下无视。

“这个女孩………”

收养人停在婷婷面前,她是孤儿院出落的最水灵漂亮的孩子。就连院长也对她视为珍宝,院长楞了一下走到婷婷面前说

“婷婷,快出来叫叔叔,你要被收养了,开心吗?”婷婷开心的点头,收养人的眼光不停的对着她打量,随后满意的点头微笑,回想起小陆总告诉自己尽量找漂亮的女孩,他亲昵的摸了摸女孩的头发

“王院长,这个女孩我现在就要带走。”

“当然,您可以带走她。”像是扔走一件垃圾一样随意,两人走后,院长不再笑了,他立即命令孩子们去忙自己的事。

南海停驻在原地,随意走过去想要安慰她,却被她的讲的话给惊到。她笑的很难看,像哭一样

“为什么我总是被漠视,不被关注,要是我长得再漂亮一点就好了,我也想拥有美好的人生为什么我就不行,随意,为什么,我想换脸,我好恨,好恨婷婷。”

随意不敢回答她的话

“南海,你没事吧,你别想太多。”

门外院子里的白桦树仿佛在对南海招手,于是南海跑走了,从孤儿院的大门跑走了,随意大喊她的名字,南海却头也没回的跑走了。院长拉住随意让她闭嘴,他点了一根烟,烟雾缭绕什么也看不清。

“让她跑,她跑不远,外面有野狼很危险,她会回来的。”

院长开始笑,眼底的恶意似汹涌的海水将她包围,这家孤儿院的所有孩子都开始笑。随意害怕的跑回房间,这是她第一次萌生出离开这里的意愿。

夜晚,有人将月亮点燃。随意躲在房间看书,她希望自己能多读点书,她喜欢书里面的情节,更喜欢将这些情节演出来,以此来丰富自己孤寂冷漠的生活。突然,她听见外面人群议论的声音越来越大,她放下书走出房间,在一群人群里面她看见了一滩赤红的血印,她害怕的抓住自己的衣服,她想到南海,于是她跑下去,看见院长正在哭泣,院长抱着的孩子脸颊被划破血流不止根本看不清楚是谁,但是随意还是从女孩的头绳看出来,那个兔子头绳是婷婷的。

“婷婷”

随意不敢相信地说出来,院长回头恶狠狠的瞪着她

“是啊,这是我的宝贝婷婷。你为什么知道是她。随意,你怎么知道的?”

随意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她想起中午南海的那番话,她说她恨婷婷。

“院长,我什么都不知道。”

所有人的目光都注视着随意,炙热的宛如一条利器直插入随意的心口,她感到很窒息,这里的所与人都被院长所控制,除了她自己。

“是吗,如果你知道些什么让我发现了,随意,你知道我的惩罚。”

院长带着婷婷去治病,离开了孤儿院。随意不会 想到,这里的孩子会以他们自己所谓的正义来审判自己。

“随意,之前我就发现了,你是不是和南海关系很好。”

“对啊,南海经常找她说话。”

“你明明知道那家伙不正常,还和她说话,婷婷的脸不用猜就知道是南海干的。她一直嫉妒婷婷,你为什么不说。”

随意面对他们的询问,只觉得很讽刺,既然大家都知道是南海做的,那为什么不敢自己说出来实话,甚至连倒在血泊中容颜被毁的婷婷都不敢指认出来,说到底他们都害怕自己因为南海受到牵扯被院长找上麻烦罢了。随意扯紧了自己的衣角,看见窗外的白桦树叶子落光,树的枝干光秃秃的,仿佛被凌迟的囚犯奄奄一息。

“那,你们为什么不说。”

她还是开口说出来了,周围人的脸色开始变得扭 曲,像是书本上讲述的恶魔,随意被一群人围起来

“我们?你别开玩笑了随意,我们要说什么啊, 我们可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局外人。南海每次被院长惩罚的时候都是你随意给她擦的伤口就连你的名字,随意,都是院长在起南海名字之后随便取的,这些还不够证明你和她关系好吗。”

“是啊,随意,你不会是幕后帮助南海伤害婷婷的同伙吧。

孩子们仿佛认为自己推测的都是事实,谁都可以站在上帝视角随意评判一件事情的真与假,甚至将莫须有的罪名安在一些人的名头上。就像一盘围棋,黑与白,没有白天,只有黑夜。

随意被人们带走,在人群中,她看见昨天晚上被院长用烧火棍打伤的阿辉正一瘸一拐的顺着人流走,不论真假。她以为他是弱者受害人,没想到他也是加害者参与者旁观者。

她终究是低估了这里的孩子们。

他们将随意带到大厅,把她推倒在地,一些孩子从她的房间里将她的书带出来,随意慌了她问他们

“你们想干什么”

领头的女生命人托起随意

“阿梅说你每天晚上都读书,你的自言自语吵着她睡觉了,有时哭有时笑地真是神经病,我现在就把你这种恶人的书毁掉,帮你治病。”

“放下我的书,它们是无辜的,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随意向他们求饶,她认输

“无辜,你真的有问题这薄薄的书会有什么生命。”

“你敢毁掉我的书,我就弄死你”随意凶狠的看着她

“那你试试看啊。”

她拿起随意的书就要撕掉,随意挣脱拉着她的人群奋力站起来,跑过去和那人扭打在一起,她仿佛被撕去面具的野兽疯狂嘶吼着,将那人的耳朵死死的咬住,周围人被吓到了,他们纷纷都躲得恨远,大厅只停留下痛苦的喊叫声。

枯蓝的深夜,一命呜呼,乌云常在,宛如天边雨。

书,掉落在地板上毫发无伤。那人的耳边一滩鲜血狼狈不已。

随意夺回了自己的书,她知道只有当自己敢于反抗敢于斗争的时候,自己的东西才不会被夺走,自己才不会被人欺负。

白落海将车停在一边,他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 刚从孤儿院挑选的孩子会刻意将自己的脸遮起来。他问女孩问题,女孩也不回答,没出孤儿院的时候性格也挺好的啊。

白落海下车在路边点燃一根烟,或许是自己太累的错觉吧,他没有再多想什么。

夜空上的明月皎洁不已,他想到陆家,想到那个复杂到变态的家庭。

他自己只是陆家公司的一个小员工,很久之前他就听说过陆总有个儿子性子很冷淡,不爱亲近人,导致现在已经十岁了都没有上过学,陆总也找过很多心理医生来治疗但都没有用,人们都说陆总后继无人。

公司的下一届继承人也就理所应当的成了陆总的弟弟。然而最近陆总的儿子主动开始学习知识了,欲望总是会促使人变得贪婪,陆总的弟弟找到正处于低潮期的白先勇,利用权力的引诱,让他帮自己从孤儿院领养一个孩子。

白落海看着一明一灭的烟火,不再想下去,到底是富人之间的游戏,竟然让这么小的孩子来承受,真是讽刺。

他想到自己的孩子,天真浪漫,平淡的生活赋予她充实的精神,那是一个孩子本该有的样子。可是当他想到自己见到的那个陆家少爷和孤儿院那个低头再抬头与自己对视的女孩,他们沉默寡言像是一头羔羊反复经历着抽打的痛觉,毫无拥有一个孩子该有的样子。

微风袭来,他的时间到了,再次回到车里,女孩警惕的看着自己没有说话,时间流逝,月亮也被人熄灭了。

来到陆家,白落海先给陆总弟弟打了电话。

“小陆总,我把人带来了,您那边说的怎么样了”

对方喝了一口水回答

“我已经说好了,你可以把孩子送进去了,孩子进去就好了,你不用进去。”

“小陆总,我的报酬呢”他小心翼翼的问

“你放心好了,事成之后,我定翻倍。”

对方笑的猖狂,那就是现在不给的意思,白落海失落的挂了电话,他将孩子叫出来,告诉她

“孩子,你一会自己进去,进去的时候一定要摘掉面罩,还有,不要乱说什么话,看到里面的小少爷,就算很古怪你也一定要打招呼啊。”

他嘱咐了很多,真的像是把她当作自己的孩子一样嘱托,他可怜小姑娘从小没人告诉她这些道理。

看着女孩自己走向陆家,他不放心又叫住女孩

“还有啊,给你几块糖,要是饿了拿出来吃,他们不一定会有做给你的饭。”

将女孩送走,繁星四坠,海风止不住的咆哮着,白落海没有再停留顺着微光回了家。

南海攥紧了自己手中的糖,像是攥紧了全世界,她忐忑的进了面前的家,四周又是一片黑,和孤儿院一样。她不喜欢这种感觉

“有人吗”她问

隔了好久才有一个男孩子的声音回答,那声音冰冷得出奇

“你是谁?”

南海凭着微弱的光看到了男孩,她鞠躬将刚才男人对嘱托自己的话说了一遍

“我是你爸爸领养的孩子,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

“一家人?”

灯被点亮,四周通亮,南海看见对面的男孩,一双桃花眼灼灼无华,漂亮的容颜似油画里的天使少年,只是不足的是他冷漠的神情不断地若以若现。她瞬间就爱上了这个未来将成为自己家人的人,南海笑了起来,但她似乎忘了自己摘掉了面罩,枯黄的头发和苍白的脸颊低垂的下眼纷纷裸露了出来。

男孩冷漠的摇头

“你的脸,不配做我的家人。”

南海愣在了原地,她的笑容僵在脸上。

男孩没理她自顾的转身离开,南海对着他大喊

“凭什么单凭脸就判定我不配!”

男孩停下脚步转头看着她,依旧冷漠。南海心虚地笑着说

“我的意思是,我们还没有相处过呢,要是相处了你一定”

“你不是伯伯说的那个婷婷。”男孩打断她的话

“所以我们不可能是一家人”

他说完就转身离开,只剩南海独自一人坐落黑 夜,灯再次被熄灭,她的世界也崩塌了,她以为自己伤害了婷婷的脸就可以代替她过她的生活,然而不是的,上帝早就揭穿了自己,只需要今夜过后,一切都将恢复正常,死亡还是苟活。她不知道自己被下定义的理由,是因为容颜吗,为什么不被爱的脸就一定是丑陋呢?漂亮的定义是被爱吗?她不相信自己不是被爱的,因为她自己就很爱自己,这样就很不错了。

南海蜷缩在角落,她要活下去,但不是苟活,她暗暗发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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