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文锦静静的站着
目送着佝偻的背影一点点隐没在黑夜里。
她低下头转过身去,那张铁门就像一个牢笼。
她怔怔的出了神。
风静静的吹,撩动她的秀发。雨点依旧打着。
她回过神来,合上伞,直直的走向那扇铁门。
冰冷又粗糙的感觉绽开在手心里。
她用力一推,“吱——”刺耳的声音贯彻大脑。
她僵硬的走进去。
可就在她转身关上铁门的时候。
她看到一个人影从小巷中穿过。路灯的光洒在他的身上,雨点在他的黑色雨衣上留下痕迹。
那个人穿着一身黑,戴着黑色手套,口罩,墨镜。黑色的鸭舌帽,雨衣罩在外面。似乎是察觉到有人看他,压低帽沿转过头来,正好对上了梁文锦的眼睛。
梁文锦不由得打了个寒颤,她看着那双看不见神情的眼睛,心底生出一阵寒意。
身后的声控灯忽明忽暗。梁文锦的脸色更显得苍白无力。
那个人的身影嵌在铁签子门里面。诡异又惊悚。
梁文锦惊奇的发现他那白皙的脖颈处,带着一点喷溅的腥红——好像是血!她的瞳孔骤然放大,她僵硬了,不知道自己会怎么样。
她心里已经预想了无数种可能,杀人犯?屠夫?还是只是单纯的受伤了?这里可是“蛇虫”横行的红灯区啊。
那个人静静的看着她,她也凝视着他
她想起要跑,往后退了几步,转身疾步上了楼。
她觉得可能是自己多虑了,于是放慢了脚步。
上到二楼,她透过镂空的已经结了蜘蛛网的窗户看去。
这次她看见了墨镜下的眼睛,那是一双像狼一样的眼睛。被微长的头发半遮半掩的露出来。没错,他还没有走。
她被盯得心中发毛,快速跑到了三楼的家门口。
她扶着门把手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她已经很久没有锻炼了,体能已经完全跟不上同龄人。
她再站在门口的走廊里朝下看,那个人已经不见。
他去哪里了?还没等她思虑,身后的家门“吱——”一声打开了。她被这么一弄,吓得惊呼一声,转头背靠在栏杆上。手里握着雨伞抖啊抖的。
梁耀宗你干嘛呢?一惊一乍的,快进来吃饭!一家人等你半天了。
梁文锦看清楚了,他是自己的哥哥。
他说话还是那么无礼。
他撑着门探出头。
昏黄的灯光从他的背后撒下来。一家人坐在门后的餐桌上。
她带着惊魂未定的心踉踉跄跄走进了那狭小的家。
一张老圆桌规规矩矩的摆在房间的正中央,一家四口人坐在前边,只留下一个空位置给梁文锦。
梁母呵呵,文锦啊,既然来就了赶紧洗手快来吃饭吧!
她的脸上带着勉强的笑容。
其他人没有任何反应,低头继续吃着碗里的饭。
梁文锦去鞋柜旁换鞋。低头却找不到属于自己的鞋。
梁母察觉到了她的动作。
梁母哟哟哟,瞧瞧我这记性
梁母放下手里的碗筷。踢着拖鞋,小步跑到狭小的阳台上,从栏杆上取下一双落满灰尘的拖鞋。拍了拍,又踢着拖鞋小跑着到梁文锦的身边。
梁母来,你穿这个。
她把一个灰色的拖鞋摆在梁文锦脚下。
她搓着粗糙的手,直起腰来。念念叨叨的说。
梁母嗨!我老了哟,才一年不见,你又长高了。唉!怎么都湿了啊,不是打伞了吗?
她伸出手拍了拍梁文锦半湿的肩膀。透出慈爱的目光。叫梁文锦看的心生厌恶。
她低头不语,只换了自己的鞋。把伞放在一旁的鞋柜上。
餐桌上想起一个难听的声音。
梁父行了,她又不是个小孩,她这个赔钱货自己怎么样,你也管不着,你吃你的饭吧!
他不自觉的尖酸刻薄起来故意把赔钱货这几个字咬的极重,不时的用眼神瞟着梁文锦,
梁母只好就像个傀儡一样慢悠悠的走回了餐桌。
他是梁文锦名义上的父亲,却没怎么管过她。
她从小就反感于他说话的粗俗。
但是她也从来没有正式反抗过他。
他咒骂一声,又低头吃饭。
梁父什么玩意儿,一回来就摆脸子给谁看呢!
生气时,他脸上的横肉就像打了水的猪肉,在脸上颤抖。
发泄似的使劲刨着碗里的饭。
她倒是奇怪,父亲今天竟然没有喝的烂醉。
梁文锦走到了那个熟悉的充满噩梦的卫生间门前。那是父亲无数次对母亲施暴的场所。
她合上发黄的玻璃门
凝望着镜子里的自己。羸弱,憔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