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海水吞并了日光，随之而来的是漫长的夜晚。月光升起，海面上波光粼粼，空中满是繁星，海面上的小岛上灯火使得这里不那么冷清。

　　远隔喧嚣之外，沐鹤铭靠在洞口的石壁上。望着流动的海水。光影映入眼目，半闭的眼，将这月下海景隔绝，静静思考白日何舒承说的话。

　　白天——

　　“你爷爷房里的画都是真的，在这世上，确确实实有人鱼，好奇那天在暗道里，我是怎么做到那些事吗？”

　　“你就是人鱼。”

　　“嗯，聪明，那是独属于人鱼一族的一种法力，只有特定血脉的人鱼才会有这种天赋。所以我们的祖先推选出了拥有这种血脉的人鱼作为首领，保护我们的家园不受伤害，若是原先首领老了，便由他们的孩子继承位置，而我……”何舒承含着深意看着他。

　　“就是首领的继承人。”

　　何舒承点点头说“也不完全是，我还有一个哥哥，而父亲还没有指出继承人是谁。”

　　“你想当人鱼首领。”沐鹤铭并不在意这些事，淡淡的看着何舒承，像是控制的权利掌握在了他手中般“明明事情需要你自己争取，为什么你要大费周章来找我？我爷爷房里的东西，多多少少我也是看过的，他一定和你们有么么不浅的联系，想让我帮你？”

　　“说得很对，我其实很欣赏你的能力。”何淑承露出欣赏的表情。

　　显然，沐鹤铭对他的欣赏一屑不顾。

　　“但有一点你错了，你的母亲…她也是人鱼族的。况且我只是想让你帮我做点小小的事情，往后看你觉得我适不适合做这个首领，在决定要不要帮我，我不会逼你。”

　　他的母亲是人鱼！沐鹤铭曾设想过他的家人与人鱼无数种关系：救命之恩，不共戴天之仇，亦或是缠绵悱恻……却总也想不到会是那么直接。既然她是人鱼，那自己呢？

　　面对惊人的消息，沐鹤铭还有些不信“你怎么证明？”

　　“这几天稀奇古怪的事情你知道了不少吧，还不相信？”何舒承看到沐鹤铭仍然有几分猜疑的神情，似乎已经猜到“你现在没有质疑我的能力，不信拉倒。”

　　这让沐鹤铭有些恼怒，但又立刻平熄下来，现在无依无靠，他确确实实没有能力去对抗何舒承，若是逃跑，也会被带回来，所以只能听从何舒承的话。

　　沐鹤铭平静下来，又看向何舒承“你究竟要我干什么？”

　　“我自认为，我的哥哥他不是一个好的继承人，现在也和他正在不断僵持着。如果某天他的得力助手，为了帮他争夺首领地位打伤了我最亲爱的下属，那他在父亲，族人的眼里必定不会留下什么好印象。”

　　何舒承的一番暗示，沐鹤铭心知肚明。

　　“我身后的伤，是他的人打的？”

　　“是。”

　　“我知道了。”沐鹤铭与何舒承达成了协约。

　　月光越来越黯淡，海面似乎也渐渐平静下来。沐鹤铭想融入着份宁静中去，好好休息，好好梳理一下这几日连连不断的离奇事，他很疲惫。

　　正当他抬头遥望那天空的星辰时，一旁草丛传来动静，他寻声看去，应该是何舒承来了。

　　白天何舒承说先去安排些事，晚上会回来接他。

　　拨开草丛，何舒承的目光与沐鹤铭相对。他登上石板，走到沐鹤铭旁边。

　　何舒承向他伸手，此时他少了白日里的争锋，也是个纯真的少年，光打在他湿发上，面带着微笑，伸来那只手“走吧！”

　　“好。”

　　何舒承牵着他的手，来到石板边。往下便是那透着神秘力量的海洋。

　　“直接跳下去吗？”

　　“嗯。”

　　还没准备好，何舒承拽着他从高空跳了下去。

　　“扑通”一声，两人坠入了海洋。奇异的感觉席卷全身，当沐鹤铭完全侵入海里，他没有感到不适应，竟能像人鱼一样在水里呼吸，并且能畅通无阻在水中游行。

　　他们潜入更深处。在何舒承抓着他的手的地方，开始冒出几丝蓝光，从沐鹤铭的手臂延伸到身体每处地方，光在漆黑的深海显得亦真亦幻。

　　他的下半身体开始感到异样一股疼感贯穿他的腰部，没了知觉，沐鹤铭以为是旧伤复发。

　　但眼前的事物忽然变得明亮了，几只鱼儿被他们的闯入惊吓，四处逃窜，眼前的何舒承也不再是人的模样，变成了一条人鱼，耳朵变了。

　　向自己下半身看去。他被震撼到了，他的下半身已经变成了一条鱼尾。他可以像何舒承一样，在水里轻快的游动。

　　二十几年来他从来没有发现自己的身体有什么异样，他的母亲难道真的是人鱼吗？他开始有些相信何舒承的话。

　　当光丝消散，沐鹤铭开始注意到，这里独特的美。

　　月光虽然无法贯穿海底，但当抬眼望去。亦可看见海面被光所照，像破碎的镜子，鱼儿们被披上了身银沙，在黑暗中闪着光，寻着光的方向去了，或走进黑暗。

　　沐鹤铭在乡野见到过许多难忘的美景，但这却是他从未真实见过，体验过的。

　　越来越深，他能清晰感受到海水充斥身体上每个地方，触碰鱼儿的感觉。

　　“何舒承”他想试试能不能在海里说话。

　　何舒承向后看了眼，又转头，拉着他继续前行“有话就说。”

　　别人说的话都能清晰听见，一切都变得奇妙起来。

　　“跟我讲讲详细该怎么做？”

　　“到了再说。”

　　“还有多远？”

　　“快了。”

　　果然正如何舒承所说，几分钟后，沐鹤铭隐隐约约在前方看到了一个在海底闪着微光的房子。

　　近点看，才发现这远比普通房子要大得多，就像一座富丽堂皇的宫殿一样，沉睡在海底。不仅仅是繁华，周围还有许多动植物，使得这充满生机。

　　“到了，前面就是。”

　　他们并没有走正门，何舒承带着他绕到了一个矮小的后门。

　　进门前何舒承特地叮嘱他“没人知道我出来了，偷偷进去。”

　　每一个动作他们都小心翼翼的，生怕弄出什么响声。从后门进去，里面没有看到其他人鱼，安静得不像话，但也不敢问为什么那么小心。

　　何舒承将他带到了一个，窗户前，轻轻打开，两人游了进去。安全后，沐鹤铭如释重负，刚才大气都不敢喘，生怕惊醒什么。

　　“刚才外面好像除了我们，没有其他生物了，为什么要那么小心？”沐鹤铭疑惑到。

　　“他们在暗处，这几年这里动荡不安，危机四伏”何舒承带着警告又有些关爱的语气说“以后万事小心，我不能无时无刻保护你。”

　　“谢谢。”

　　随后何舒承向沐鹤铭细讲了自己的打算，两人才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