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真!我乃织布之仙,与隔壁修画的老头也有些交情,你随我去疗伤,我将他的法宝偷出来,一定帮你把这些画修好!”
金吒木然地让她为自己处理伤口,三公主问道:“你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你不疼吗?”
金吒苦笑一声,疼?能有多疼?有三郎当年疼之一分吗?
“其实……你是个好哥哥。”
金吒这才抬起头来,望向了她。
“你是个好哥哥,真的!你只是……没能护得住他。可是东岳大帝与炳灵公仍然护不住他不是吗?这不是你的错。”
“那不一样!我是他亲哥哥!”
三公主将他的手包扎好,问道:“怎么不去看看他?”
“他……身体不好,我怕他看到我,会想起一些不好的事情,我只敢,在他睡着的时候,偷偷去看看。”
三公主握住他的手,“你怎么能怎么想呢?你是他哥哥啊,你父亲对他做的那些事情你又不知道,你那时还在山上闭关,他怎么会怨你呢?”
“他不会怨我!”
金吒道:“他不会怨我,他太善良,他只会折磨他自己。”
“那我跟你去看看他可好?说不定他也很想你呢?你们是血脉相连的亲兄弟,你总是不去看他,他岂不是很难过?”
金吒心中也有些动容,他会不会觉得自己不去看他是不要他了?会不会害怕?会不会……
虽这般想着,他却警惕道:“你想做什么?”
三公主道:“我能做什么?别说北护法了,有炳灵公护着,我若能伤他半分,也不会拿他的陵寝撒气。”
金吒眸中染上一层阴霾,三公主连忙道:“你放心吧,我既然答应把你的画修好,就一定会帮你修好的!”
金吒这才缓了缓,对她道:“雪凰便是那个脾气,从不把性命放在眼中。你六妹就算没有对三郎不敬,惹她不快,她同样照杀不误。”
三郎身体又不好,她好不容易才护下他一条性命,又怎么能容忍她那般小心翼翼护着的人被如此冒犯?
哪吒修炼得十分辛苦,黄天爵十分心疼地擦拭着他的汗珠。
“公子,金吒道长来了。”
黄天爵望了望伏在他肩头睡着的少年,微微叹了口气。
“三郎这是怎么了?怎么脸色怎么差?”
“嘘!”
黄天爵做出噤声的动作,对他道:“他的气色已经好了不少了,只是他灵脉受损,若想修炼神力,需要打通八脉,就连最基础的运气,都疼得紧。”
金吒道:“他不是最怕疼了吗?有没有什么别的办法?”
黄天化摇了摇头,“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你的手怎么了?”
金吒垂眸,用手指轻蹭了一下哪吒的脸。
“没事,小伤。三郎这个倔脾气,肯定要坚持下去的,他这身子哪里受得住?”
哪吒睡了三个时辰,金吒亲自为他熬了点热粥。
“长兄,你的手怎么了?”
金吒微愣,“三郎,你的眼睛能看到了?”
哪吒点了点头,“基本能看得到,只是不太清楚。有光的话会清楚一些。长兄还没告诉我,你的手是怎么伤的?”
金吒道:“方才熬粥烫到了,没有什么大碍。来,先喝点粥。”
“我自己来吧,长兄的手伤了,不用喂我的。”
金吒摸了摸他的头,“你别这么辛苦,修炼也不急于一时,你那么怕疼,我只看着都要心疼死了。”
哪吒有些呆呆地望着金吒。
长兄一直待他很好,是那个家里除了娘亲之外对他最好的人。可他们的爱太克制了,他感受不到。在乎他,为什么从来不来看他?
“我知道了,长兄。”
哪吒上前抱住金吒的腰,金吒看他如此依赖模样,心下一软。
金吒小心翼翼地问道:“如果三郎愿意的话,阿兄经常来看你好不好?阿兄去山下给你带些糕点,三郎肯定没有吃过。”
金吒生怕哪吒拒绝他,连忙拿出一盒糖糕。
“嗯!”
哪吒喝了药便睡下了,金吒在他床边守了一整夜。
“以前,你也这么守着?”
三公主为金吒倒了杯水,开口问道。
金吒轻轻擦拭了一下哪吒的脖子,回道:“以前不敢见,后来他病得重了,一日睡十几个时辰,醒来的次数屈指可数,我一直守不到他醒来。”
他视若珍宝的弟弟好不容易活了下来,他哪能不疼呢?
殷宁知道哪吒喜甜,打发小花妖酿了些甜酿。
杨戬沉着脸走了进来,殷宁道:“杨大哥,你以为这是什么地方,想来便来,想走便走?”
杨戬的脸色缓了缓,“抱歉,琰琰。三郎的身体,可好些了?”
“他的身体一直不是很好,只是现在在泰山府养着,虽然虚弱了些,倒也不怎么发病了。杨大哥是从华山过来?”
杨戬点了点头,脸色不太好看。
“杨大哥,他不恨你,但他胆子小,他害怕。”
杨戬兄妹当年被重重追杀,自然草木皆兵,或许他也不曾想到,不过片刻犹豫,便害死了灵珠子。
华山之处,三圣母望着棋局发呆,眉间忧愁不曾散去。
殷宁坐在她对面,落下一子。
“阿琰!你怎么,会来看我?”
“不行么?”
三圣母笑道:“怎么会?只是我阿兄,愧对于你。”
“他愧对的不是我。”
殷宁轻嗅了一下,对她道:“此处为何有生人气息?你与别人接触过?”
三圣母道:“这里哪有什么人,阿兄也没时间来陪我,许是华山朝奉者众,染了些气味吧。”
“朝奉者的气味不会如此肮脏,人界也非处处浊气横生,唯心之恶念,才会滋生浊气。三娘,莫要给你兄长添些麻烦,你知我脾性,绝不肯心慈。”
“三圣母,我决定——这位是?”
一名书生突然闯了进来,殷宁异瞳一凝,上前掐住了他的脖子。
“你什么东西,敢擅闯圣母宫?”
“阿琰,阿琰,滥杀凡人可是触犯天条的!”
三圣母急急去掰她的手,却撼动不了分毫。
殷宁冷哼道:“我非天宫之人,天规束缚不得我。”
“三郎,你怎么来了!”
殷宁手下一松,那书生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殷宁的眸子危险地眯起:“你为了一个书生,骗我?”
“你是什么——”
书生刚要破口大骂,三圣母连忙捂住他的嘴。
殷宁冷冷道:“你叫什么名字?”
“草民刘玺,字彦昌。”
殷宁脸色一变,一脚将他踢了出去。
“谁准你叫这个名字!”
书生吐了一口血,三圣母欲拦无果,被殷宁反手扇了一耳光。
殷宁死死捏住刘玺的下巴,直至掐出血来。
“给你一日的时间,把名字改掉。让你身边的所有人不得念出玺这个字,否则,被我碰到,我见一个,杀一个。不信,大可一试。”